两父子间再无话可说,赵政吩咐扶苏下去,扶苏微微踌躇,一来直觉自家父王不可能同意他的诉求,二来也放心不下被扔去兵营吃苦的弟弟,便彻底打消了想跟去泾阳的念头,知道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同母亲一起去,没说什么行礼告退了。
扶苏出去后,赵政便问兴平道,“扶苏是不是想去泾阳?”
兴平闻言神色间还颇为期待,毛遂自荐,乐呵呵道,“王上可是想让公子去泾阳寻姑娘,姑娘几年前还说要带老奴一起去泾渭之地游玩一番,不若让老奴陪着公子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赵政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老伙伴,缓缓道,“不想。”
让董慈带着扶苏一起在外面耍,两年之内他的王后会不会回来还是个问题。
再者董慈是他的女人,没有和旁人在外面游玩的道理。
赵政说完也不管兴平被噎着的脸,拿起案几上的佩剑,起身出了明阳宫,吩咐守着门外的侍从道,“找人来把这里移平。”
那侍从先是一愣,忙又跪下行礼应了,兴平追出来补了一句,“渣石清理干净,这地拨给太医令种草药用了。”
侍从应了,自是立马安排去了。
赵政去了书房,在偏殿里用了些饭食,便开始处理积压起来的政务,这几月送上来的奏报都被分好类整齐的堆叠起来,文简上还夹着片木条,上面个关键字,让人一看便知奏报里写的什么事,不用说定然是他的王后给他整理的,以往她陪着他批奏报,也会帮他分拣奏章。
赵政在案几前坐了一会儿没动,心不在焉地想着董慈离了他在外面指不定欢成什么样了,她原本便不喜欢王宫,念着想去看郑国渠念了无数次,这会儿得偿所愿,只怕高兴得她夫君姓什么叫什么都忘记了
赵政随手翻着文简,重要的奏报自是沿途就送到了他手里,留下这些不是不怎么打紧的,就是需要和群臣商量议定方可落笔的大事。
兴平自是也知道,把油灯拨亮了些,低声劝道,“连着几个月未得好生歇息,王上不若先回寝宫,这些事压后些处理也不打紧的。”
寝宫里冷冷清清的,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还不如书房。
赵政摆手道,“你自去歇息,不必理会寡人。”
兴平踌躇了一下,应声去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赵政把文简里的木条抽出来放到一边,翻着奏报看起来。
董慈这时候正窝在少邑的一家小客舍里,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心神不宁,主要还是慌的,她去泾阳要路过此地,进来打尖住店,街道上热闹得很,走夫贩卒农人匠人,人人似乎都十分高兴,成群口里都说着秦国大胜秦国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秦王已经回到咸阳城了。
这些都是秦人,对秦王多有敬畏,说起来多半也是歌功颂德夸他的,食舍客舍茶肆书肆无人不谈,更别说学宫了,秦国这些年来并不忌言论,朝堂政事大家都能说上几句,尤其最近秦军攻楚,多有噱头,恰逢士兵战胜归来,四处可见的喜气洋洋,谈论的人就更多了。
算着赵政这会儿回宫有日,那肯定是知道她偷跑了。
董慈被子裹着头又翻了过来,心说怕啥,别怕别怕,不是早就安排好的了么,怎么一听他回来就怂了。
而且这几日在外面沿途都是好风景,吃喝玩乐自由自在,再走一日还能去安邑的学宫看看,到了泾阳还能看郑国渠开闸壮观恢宏的一幕,那多美啊,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还狠心拒绝了扶苏,就因为害怕和那一丁丁点对陛下的想念就跑回去,岂不是太儿戏了,年轻人莫冲动,还是安安心心做事罢。
要不就不出来,出来了就别老想着回去,做大事的人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董慈郁闷地抓了抓头发,主要还是因为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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