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妃看着赵熙眼中透出的希翼,她的心里软了下来。
她有些后悔了,如果她没有派人吓唬那两个孩子,他们在皇帝面前举止得体,皇帝也许就不会失手打死自己的孙儿。
赵熙是太心疼孩子了吧,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桂王妃想到这里,便走到赵熙面前,赵熙虽然穿著整齐,但头发依然散乱。
她还记得刚刚大婚时,赵熙带着稚气的容颜。
桂王妃伸出手,想帮赵熙拢拢头发。
赵熙却一把抓住桂王妃的手,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听到了吗?吾又要有孩子送给父皇了,父皇一定会放过吾,不会杀吾了,没事了,没事了!”
桂王妃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赵熙,他的眼睛闪烁不定,疯狂而茫乱。
她以为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丧子心痛,原来不是,他是想明白了,只要他还能生下儿子,皇帝就不会杀死他。
所以他才会急着让羊绣怀孕,羊绣和大皇孙的生母一样,都是他爱的女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离开的时候,他还很伤心,这才短短的几个月,他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与儿子们相比,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桂王妃什么都没有说,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人和眼前的一切。
如果可以,她宁愿当年没有嫁给皇子,没有做过皇后梦。
翌日,锦衣卫便来了。
桂王妃按照赵熙的命令,一身槁素站在众姬妾前面,她冷冷地看着这男人手拿毒酒,威逼陈春喝下。
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以为他面对的又是谁!
这是锦衣卫,是由皇帝直接管辖的亲卫之首,他要赐毒酒的那个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当朝二品大员!
即使他是太子,也没有赐死朝臣的权利。
何况他只是藩王,离京赐藩的藩王。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与谋反无异!
这一刻,桂王妃知道大势已去。
她心里猛的一动,目光如炬,在人群里找寻那个丰硕的身影。
那一个个面如死灰的女子,全都不是那个人。
桂王妃这才想起,羊绣并没有诰封,她没有资格接旨。
桂王妃自嘲地笑了,她只知道赵熙是个蠢货,原来自己和他也差不多,真是一对蠢夫妻。
她一直以为羊绣是她手中的棋子,却不知道,她才是被羊绣愚弄的那一个。
昨天羊绣住在她的宫里,赵熙一刻不离地陪在羊绣身边。
眼下广西战乱,锦衣卫此时过来,要么是奉旨保护他的,要么就是接他回京暂避战火。
这么浅显的道理,赵熙怎会不懂?
从昨天到现在,不对,是从大皇孙出事到现在,能够接近赵熙的,只有羊绣。
这个贱货,她都怂恿赵熙做了些什么!
桂王妃恨不得把羊绣撕碎。
赵熙是什么脾气,她很清楚。赵熙没有主见,他若是信任哪个人,就会把这个人的话当成金科玉律。
桂王妃咬牙切齿,她悄悄对身边的玉露说道:“你带几个人,把羊绣制住,不要让王爷的人发现。”
玉露是她陪嫁来的,和府里的宫女不同。
玉露看了看端着酒壶撒疯的赵熙,转身离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熙身上,没有人留意到玉露的离去。
玉露叫来几个粗壮的婆子,直奔王妃的寝宫。
她们出来的时候,羊绣就在寝宫里,依然穿着洁白的纱衣,挪动着圆滚滚的身材,亲手为赵熙系上黄带子。
玉露几个冲进寝宫,羊绣住的屋子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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