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清河已备战多日,倒不算是措手不及。原本清河已做好了十足的把握迎战,谁知好死不死,当日守将邹储贤闻讯,即刻下令闭门据守,完全不听杨镐当初制定的设伏山间的战略。这么一来,清河城就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地势优势。
战报传到广宁,李如柏和其三弟李如桢皆愁上眉梢,忙不迭地在府上聚头,商量应对之策。
二十一日,金兵冲破鸦鹘关,抵达清河城外,开始攻城战。起初因守军炮火c滚木雷石齐下,遂强攻失败。金兵随即改强攻为围困,并派降将李永芳到城下劝降。遭严词拒绝后,再令环城强攻,凡八进八退,自晨至暮,后金战死数千人,攻城不下。入夜后,在夜幕掩护下,金兵各军以板车为掩护,掘地三尺,挖陷城墙,城东北角遂塌落,又乘明军慌乱,叠尸登城。邹储贤在绝望中,焚衙署妻孥,亲入战阵,阵亡。二十二日清晨,金兵破城而入。城内明军官兵六千余人及五百多户居民奋起巷战,孤军奋战而败,军民被杀万计,而无人投降。清河堡至此彻底沦陷。随后金军拆除了清河城的城墙,又将三岔堡至孤山堡一带民房尽焚烧之。并拆毁一堵墙c碱场二城,使明军自清河至抚顺城无存身之地。然后收取地窖谷物,田中青苗,则纵马放牧,造成清河一带五六十里以内人烟断绝。
我沉痛地听着这份句句啼血的战报。尤其是那句‘被杀万计,而无人投降’,真真宛如在我的心口剜上一刀一般。我未曾想到,原来身处乱世,即便我非这个时代之人,却也能感受到这份民族大义的切肤之痛。降,还能苟且偷生,不降,便是杀身成仁。
更可怕的是。从抚顺到清河,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如今,我真的不知,就算他日还能够活着回到赫图阿拉,我又该如何面对皇太极,面对那些女真故人。在知晓了这些残酷的屠杀之后,我如何还能和以前一样,只把他当做一个我心所许的少年呢?从前他害褚英入狱,我便是足够心疼了,现在他背负的,何止是一条人命呢?
我除了心疼,别无他法。这个时代里,我阻止得了一次屠城,阻止不了日后的每一场战役。大明子民,有固守气节有如清河百姓的,宁死不屈,杀光了一个清河,杀得完全天下千千万万的汉人吗?这个民族矛盾,对异族人的排斥,是大金,或者说日后的大清,永远也无法根治的。
清河一失,辽东由此而失去了屏障。明廷真正的感觉到了事态之严重,连忙举国各地调集兵马。八月,金兵马不停蹄地转攻沈阳c辽阳。得知线报后李如柏连忙排遣兵马前去支援,并通知叶赫出兵抗击其腹背,神宗下令调山海关c保定c铁岭c大同c广宁c开原诸路兵赴援,尚未出关,有谕旨特赐杨镐“尚方宝剑”,得斩总兵以下官。于是杨镐为肃军纪,就清河逃将陈大道c高炫徇斩于军中。努/尔哈赤见形势不佳,便于九月主动撤兵。沈阳之危遂解。
入冬,四方援兵始集。明军终于从被动挨打的状态,开始正式的反击。十万大军集结,大举出兵赫图阿拉,一剿建匪。
万历四十六年岁末。这是我在广宁度过的第一个冬天。然而因为辽东战事,这个冬天显得异常的清冷。这短短半年的时间,辽东已是天翻地覆,战争的脚步比我预想之中来得还要快。
我住在广宁承天府上,时不时地也会看见几员明朝大将出入,他们个个都身居高位,除杨镐外,常常出入承天府的还有开原总兵马林,辽阳总兵刘铤以及特赦镇守山海关的总兵杜松。这各路兵马集结,看来神宗是想一举重挫大金,广宁城中人人都说,这一次大明派足了兵马,国库还加派饷银两百万两,是势在必得了。
李如柏忧心战事,但还是不误喝酒作乐。来这广宁之后,我才发现他真真是个慢性子,万事求稳不求急。有时候兴致好,他也常常跟我提一些当年六夫人在府上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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