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沉吟半响,才深深叹道:“独全奇功,非大将善终之道!”
李墨涵懵然惊诧,脱口而出道:“数年祸乱地方匪患,一朝得解,此乃百姓之幸、朝廷之福,恩师知人善荐,岂能……岂能……”
“百姓之幸、朝廷之福不假。”当李墨涵不解地望着王泽,却听王泽苦笑道:“但是为师却忽视了一个关键,岳飞足智多谋,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方面之才。然其为人急躁、不通政略、全大义而不禁小节,恐怕会误了他。”
“岳太尉豪迈,纵有小瑕亦不能遮其亮节,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此更是取功名之道,恩师量才而用,何故说误了他。”李墨涵以事论事,不偏不倚地评论了一句。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泽微微蹙眉,道:“岳飞独成全功,这就是败亡之道,古来大将运筹在外,能有几人独善其身。文渊可知为师为何不问外朝政务多年后,又要离开朝廷。”
李墨涵不禁为之愕然,细细想了想,神色间似乎有所领悟,诺诺地道:“恩师数度力挽乾坤,再定江山,升无可升、赏无可赏。首倡新政,以秦相公在朝廷、恩师在地方,共担新政大任,以为朝廷官制铺垫。”
“你只是看到皮毛,未曾管窥其内!”王泽颇为赞许地看了李墨涵一眼,语气中透露着些许赏叹。
“弟子愚鲁,请恩师教诲。”
王泽淡淡一笑,寂寂道:“升无可升、赏无可赏、唯有赐死而已。此古今历来如此,这点你也明白,自不必说。新政谈何容易、天下事宜,朝廷诸公又岂能不知不变则忘,变则通达的道理。以为师十余年来的功绩、声望,高居庙堂执掌变法,还是有把握的。然岂有天下好事独让一人篡取的道理,如为师不出,新政固然可行,但那时阻力势必倍增,为师到头来恐怕要落得商君的下场。”
李墨涵在朝廷日久,岂又能不明白此中道理,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想当年王泽在退去金军后,随即退出外朝数年,而今当新政始起之际,他又再次出知杭州,说白了亦是避去许多是非而已。
“此番征剿逆贼,岳飞为荆湖北路帅司大将,为何朝廷又以殿前司以客军入两湖,其中固然有祖宗御将之道,但也免不了朝廷中有人借以重振殿前司,加强天子宿卫的用心,此不能不说是用心颇深。岳飞若能明晓其中道理,稍稍谦恭虚让,在破杨幺水寨生擒杨幺后,勒兵不进、扼制河道,以王躞的殿前司大军扫dàng残匪,可成上下俱欢的大喜结局。独全奇功固然是很荣耀,但殿前司颜面何存,那些在幕后的人又岂能善罢甘休。”说到这里,王泽不屑地笑道:“其实,这一切的目的,都是针对于为师而来,有些人到现在对为师还是心存疑虑,只是为师进退得当未曾激变他们而已,岳鹏举是我所举荐,立下此等奇功却仅仅正任留后,封县侯,换做他人或许朝廷不会吝啬区区节度使。”
李墨涵心下惊悸,暗自颤栗不止,他虽然有所领悟,却根本没有想到过岳飞风光的背后隐藏的危机,而这一切又都与王泽有关。朝廷风云诡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王泽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他感到许多年来自以为自己学的很多,在官厅之中看是游刃有余,其实还差的很远,想想心下不禁赫然无味。
“可惜我能知岳飞之长却不料岳飞之短,争一时快意功业,却不知有时候走的太快了、登的太高了,反而不是件好事。为师也很后悔,当初为何……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王泽内心深处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在议和成功后,赶在人们疑虑之前自解兵权,反倒在大臣云集京城后才jiāo出兵权。为何要首倡南迁、引完颜宗弼南下压迫朝廷南迁,其实以当时情形,有识之士已经明白南迁势在必行,不过是时间问题。还有的就是举荐岳飞之事,当他建议用岳飞平定江南各处匪患的时候,的确是忽略了这位令他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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