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越城校尉來報,夏冕這才確知,蘭亭果真離開餘姚了。
但怎麼會突然離去?夏冕便多問幾句,來報的人也只知,前一日夜裡見一群人挾持了她,衙裡的人追蹤到了碼頭邊,見她被帶上一艘從九江來的商船上。
「船駛離了嗎?」
「沒有馬上駛離,到了午後商船上的貨物卸完了,才朝東方向駛去。」
算算時程,船走得還不算遠,夏冕交代完事情後,心頭仍掛著這件事。錦衣校尉見船離開餘姚,便不再追蹤,蘭亭無害於他,也應該了結。
只是,夏冕不知為何,一直惴惴難安。靜坐時,她是否遭遇不測的憂慮盤據心頭。
夏冕回想斷藤峽的深洞裡,自己一劍刺死了那個十四歲的男孩,黑闃中那一道驚懼的目光!
夏冕再坐不下,立即起身奔向江岸,天色微亮時,他找到了那艘泊在寧波碼頭邊的商船。
此刻,曉風殘月,初冬的江面襲著霧白的寒氣,這艘江右商幫的貨船頗鉅,從底艙算起共有三層樓高,每一層各有七八間房,夏冕傾耳聞得三兩人語忽明忽滅,躍上第二層時,忽聽見話說:
「鄭家公子一早從越州趕來,我們把人交給他就是了。」
「不是托我們帶回九江嗎?怎麼半途又要帶人走?」
「大花閨女,看來是鄭家公子訂下來的媳婦,不放心罷。這女娃有趣,自個兒跑到餘姚要報仇,鄭館主又不想得罪東廠錦衣衛,如果不是他家公子一意護著,他不殺了了事?」
「不至於罷,據聞是鄭館主的故人遺族,他大老遠跑到南寧去救了出來,
看來也是個念情守義的。」
蘭亭便是在這船艇二樓靠江面的房裡,夏冕貼在船廊邊上,聽見了這些話,想來她並無危急,自己也不該涉入這淌渾水,又想著是否該看一眼確知她人無恙再離去?
就在他遲疑的當口,突然一隻吹箭從窗內射出,直直朝他的胸腑射來,夏
冕雖閃身,箭頭還是射入了左胸,這是斷藤峽一帶僮民慣用的武器,箭頭帶有劇毒,夏冕想提氣卻一陣劇痛,整個人墜進江水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夏冕再醒來時,全身乏力,但感覺得到身上的劇毒已退,胸口也不怎麼痛了。
他睜開眼睛巡看自己所在的地方,屋裡一席床外,就只見到一几一椅,几上安放著筆墨紙硯,是一個樸雅的方所,聽得見窗外臨著庭院,一株庭樹在風中颯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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