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看看到这一场景，就什么都明白了。虽然这个大男孩没有哭，也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绝望。

    肖华也失去过跟自己亲密的人，在毒贩的枪口下，他失去了自己的战友。在战友的葬礼上，他没有流泪，只是拼命地回顾自己和他经历的一切。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嬉闹，每一次问候，都在脑中历历在目。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一共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那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第二次是你的葬礼，认识你的人前来惦念，那是社会性的死亡，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去，此后你与这个世界再无交集。

    他想要靠记住过去来记住死在他怀里的人，只要他还没有死，他就有讲故事的机会，这些人就能重新复活，被感知和被尊敬。

    但他没法这样劝说男孩，他没有立场。

    宇嘉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从地上弹了起来，头撞到了救护车顶。他慌张地拍了拍胸口，凑近了思萱的脸。

    护士说过！人工呼吸！

    他先是掰开思萱的嘴，清空任何阻塞气管的异物。他猛的吸了一口气含在嘴里，然后压上思萱柔软的唇。那是种熟悉的感觉，就跟思萱在那个晚上做的一样——就这样把空气吹进她的肺里。

    思萱的眼帘动了一下。宇嘉停下了吹气，松开了捏住鼻子的手指。他把思萱的脸转向一边，听是否有呼吸。人工呼吸的急救方法，他在军训时获得了高分，三十日军训教授的东西这么快就都派上了用场。

    那轻微的吸气声，仿佛沁人心脾。

    肖华看到了转机，“她还有心跳吗？”

    “有！有！”宇嘉高兴得不能自已，“她还有救！队长能不能帮我一下，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步兵战车内的空气浑浊，也很狭小。宇嘉马上想到了那辆suv。他跑去检查了一下，虽然被蜂群无人机打穿了几个孔，但还能开动。

    “肖队长，我们快点走！”宇嘉喜极而涕。

    宇嘉高兴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一不小心踢到了地上护士的尸体，她是被领航员处决的，血肉模糊。宇嘉环顾了周围的满目疮痍，心情很快低落了下去。在这里活下来是小概率事件，死亡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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