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亮,但是应天这座城市却已从睡梦中惊醒,学府路上,无数的少年士子从街边的客栈酒店走出,向着那座千年学府踏步而去,宽大衣袍的摆动声,走在那百年青石板上的哒哒声,告诉着世人,一年一度的青藤大选再度召开了。
学院坐落在京都的南面,在学府路的尽头,今日一大早,学院的教员和办事就已经在大门口忙碌着,宫里也派了金吾卫在门口和路边维持秩序,学员们拿着早就已经领到的座次木牌从正门口依次进入,虽说院门宽大,一次可容纳四十人同时进入,但依然排起了长队。
李长乐垫着脚尖看着这一排排人头,看来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轮得到自己,本来安静无声的人群似乎在这等待中别得焦躁起来,不少人开始低着头,回忆自己这十几年所识所学,有的目光呆滞,嘴中念念有词,当街背诵了起来。
“十二国疏策,第一策”
“夫子曰:圣人可以”
这一声声读书声直叫李长乐后背发凉,此时脑海之中一片空灵,干脆死马当活马医,直视前方,双手付于背后,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怯生生的声音:“这位兄台”
李长乐转过身去,见到的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清瘦少年,低着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长乐的腰间。
那少年注意到了李长乐一脸古怪的表情,居然底下头不敢看向他的目光,将自己手中的腰牌举高。
“人字号考场九排十八座。”
李长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牌。
“人字号考场八排十八座。”
李长乐点了点头,原来是同一排的学子,居然在这路上可以碰到,倒也是缘分,李长乐弯下腰,两手作揖行礼,笑着说道:“在下李长乐,这位”李长乐看着这少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周平安!”瘦小的少年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用清冽的声音说出了这三个字,仿佛山中的清泉,叮咚的回响。
“嗯~,长乐平安,我们两倒是挺有缘分的。”李长乐眯着双眼,笑着说道。
周平安低下头,就如同学生见到老师一般,郑重的还了一礼。
瘦弱的少年在李长乐的眼中就像个孩子,竭力装成士子的模样,小脸涨的通红。
周平安抬起头来看到李长乐一副憋笑的表情,脸更加红了,小声嘀咕着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原来周平安自小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身体,做母亲的担心他,整日像养着一个深闺小姐一般,把他禁足在家里,生怕他出门在外受了一阵凉风就被吹倒,直到今年十四岁,在朝中做官的父亲让他出来试一试这青藤大会。
所以这个在京都生活了十四年的少年,今日才真正算得上第一次踏入了应天城,第一次走在这千年来的青石路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读书的士子,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交谈,无处不新鲜,无人不新鲜。
李长乐听了周平安的故事,点点头,说道:“日后进了青藤学院,你跟着我混,我罩着你。”
周平安已经没有刚开始的羞涩,兴奋的点点头,可是不一会儿,眼神黯淡,低声说道:“我刚刚在后面,看到李兄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这次考试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这份本事了。”
李长乐心中汗颜,但是依然摆出一副大度阔绰的模样,说道:“要不待会在考试时,你可以”李长乐说到这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指了指自己和周平安的座牌。
周平安见了,双手在胸前连连挥摆,急忙忙的说道:“不可,不可,考试作弊可是坏了学院的规矩,若是被发现了”额头上居然急出了几滴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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