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疯狗乱咬人!”萧妙弦气极,把水杯拿起来,把水泼进火盆里,把水杯丢在几案上。
羊子鹏也觉得自己失言,也确是口渴了,拿起水壶倒一杯水,一口喝干。
“敬言姐,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没有。”
“怎么就没进来呢?!”
“当日宣阳门破得突然,乌鸦兵一拥而入,很多人都没能进来!”
“敬言姐,她还活着吗?”羊子鹏自顾自问了一句。
“有盼弟在她身边,她应该会没事的…”萧妙弦的回答没有一丝底气。
羊子鹏在城外多有时日,尚且没有听说柳敬言一家的消息,台城被乌鸦兵围得密不透风,城外的事,萧妙弦更无从知晓了。
敬言姐一家,如果能顺利逃出台城,会向哪去呢?会跟难民在一起吗?我在栖霞寺和京口城都有名声,敬言姐一定听说了,敬言姐没有理由不来找我。
不会的,敬言姐的母亲是长城公主,身份尊贵,不会跟难民在一起,她们一定找到了落脚之地!
可是,她们一家三口,两个弱女子,一个少年,又如何逃得出城?纵使能逃出城,到处兵荒马乱,她们如何生存?
万一敬言姐一家没能逃出建康,留在建康城内,还有生还的希望吗?!
想到这里,羊子鹏恨恨地一拍几案,无奈地叹息一声。
“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你着急也没用,只能祈祷佛祖保佑,姑母敬言姐和盼弟,平安无事!”
萧妙弦说得对,侯景围城已经快两个月了,敬言姐一家三口,若果真遇难,也是早在两个月前就已发生了。羊子鹏不过是刚刚听说而已,而萧妙弦面对这件事,已经快两个月了。
羊子鹏静静坐着,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消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良久,吴姑推门进来,搬进来一个木制浴盆,放到厢房另一侧,又先后提进来两桶热水,一桶凉水,把水倒进浴盆里,闺房内顿时氤氲满热气。
萧妙弦起身,拉开一扇折叠屏风,把浴盆挡在后面,对羊子鹏道:“羊伯伯和羊伯母明日出殡,你这个样子,不成体统,武德殿里都是些粗人,不会管你这些,我这里地方小,没有多余的房子,你将就将就,凑合洗洗吧!”
羊子鹏点点头,起身来的屏风后边,解去衣服,把衣服搭在屏风上,进盆沐浴。
萧妙弦拿下羊子鹏的黑斗篷,道:“这件斗篷,是敬言姐留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围城前几天,敬言姐来找我,跟我提起了她去天牢看你的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嗯,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不想那次相见,或许真成生死永诀。
吴姑拿来一身新的衣服,搭到屏风上,鞋袜放到屏风下,又收起羊子鹏换下的衣服鞋袜,萧妙弦把黑斗篷递给吴姑,道:“把这件斗篷洗一下,烘干,别的衣服都丢了!”
吴姑接过黑斗篷,道声是,便下去了。
“我杀了萧大状,你不恨我吗?”羊子鹏一边洗着,一边问。
“恨!怎么能不恨?幸亏当时皇爷爷把你关进天牢,要不然,我们兄妹几个一定把你杀了!”
萧妙弦回到席上,背对屏风坐下,倒一杯水,捧在手内。
“那你为何如此待我?”
“我后来一想,你也是无心的,杀了你又怎样,大状也不会活过来,你已经进了天牢,算了,以后也见不着你了,就当没你这个朋友罢了!”
萧妙弦怅然若失。
“再后来,侯景就来了,死的人太多太多了,你只不过杀了一个人,这个人凑巧是我兄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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