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书或写字之时,凝定庄注,有一份不自觉的持重和从容,叫人几乎忘记他是一个哑巴。
焕轩的脉搏在尘雪手指下匀稳跳动,而尘雪只管瞅着他出神。
她听云大娘说,其实焕轩不是天生的哑巴,他原本是会说话的。只是他五岁那年家里走水了,他虽得救,可他的双亲却葬身火海,自那以后他就失语了,再也讲不出话来。云大伯他们想了很多法子,可都没能治愈他的失声之症。
他七岁时就失去了双亲,这些年来他无忧无虑,是因为他忘了那些伤痛,还是因为他也是把它们深藏于心底,不去想起,装作淡忘了?
焕轩突然抬起头望尘雪,嘴角微牵。尘雪乍然回过神来,只见他已移了一张纸过来,上面写着:“诊了这么久,我的脉象如何?”
尘雪这才想起自己在学诊脉,手指正按在他的手腕上。她的纤指微动了动,收了回去。她心下羞窘,笑了笑,支支吾吾的硬挤出了一句废话:“呃……脉象平稳,身体安康。”
焕轩笑着摇了摇头,在纸上写:“不专心。”
尘雪含笑道:“我怎么不专心了?难道我说错了?”这分明是狡辩!
焕轩“嗤”的一笑,又写道:“你方才只盯着我出神,如何诊脉?”
尘雪不禁微微脸红起来,却仍振振有词的:“医家云‘问、闻、望、切’,我一面诊脉,一面观察你的气色。”
“如此看来,你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焕轩眉宇间有一丝取笑之意。
尘雪待理不理,随手拿起桌上的《伤寒论》来看,神色淡然,可心下早已乱作一团。
焕轩看她专注认真的样子,突然朗声大笑。尘雪觉得莫名其妙,微蹙眉疑惑地瞧着他。
焕轩一边笑,一边伸手拍了拍她手中的书。尘雪带着狐疑,低头去瞧,惊觉书上的字全是倒着的!原来书拿反了,那她还能看得那么认真?尘雪羞窘极了,连耳根子都红透了,而焕轩越发笑得前仰后合。
尘雪索性扔下书,起身就要离开,却情不自禁回头望他。
这就是焕轩的声音!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清朗……
焕轩也已拉住她,强忍着笑,一面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再笑了。
“你不许笑了,”尘雪道。
焕轩闭紧了嘴郑重点头。
尘雪这才不计前嫌,坐下看书。
才安静了一会儿,尘雪就听到了焕轩低低的笑声,她神色不悦地瞧着他。焕轩只低着头忍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开怀大笑了。
尘雪飞红了脸,抓起书打他:“你还笑!你还笑!”
焕轩笑着一面往后躲闪,一面伸手要抓住她的手,一时没坐稳凳子,连人带椅往后倒去,拉带着尘雪也摔下了。
他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捂着后脑勺紧皱着眉,尘雪头垫在他手臂上倒没什么事。她先坐起来,一手撑地,含笑俯视着他,面露得意:“磕到后脑勺了罢?你活该!”
焕轩愣了一愣,而后展颜一笑,猛地伸手在她额头上微重地弹了一记‘爆栗’。尘雪痛得‘哦’了一声,捂着额头,咬牙切齿的也要在他额上弹上一记,却被焕轩眼疾手快地扼住了手腕。焕轩手下微使劲一拉,尘雪便又摔回在地上了,一只手仍被他抓着,尘雪气得直瞪他。
焕轩得意大笑。尘雪趁他不备,伸出另一只手重重地弹他额头。焕轩吃痛皱眉,瞬间没了笑声。
“怎么样!骄兵必败!”
她笑盈盈的,焕轩看得痴了,凝望着她渐渐地脸红起来。尘雪忽地也默然了,唇角笑意凝固,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的面庞,心慌意乱之时,忽然听到云大娘的声音:
“哎呀!这一天一天的冷了,你们躺在地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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