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择幽僻小道进山。走了一会,果见盈虚亭,只是这亭子年久失修,已是残破不堪了。
来时的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该怎么向尘雪开口,而尘雪又会不会帮忙。不用说她也知道,尘雪在生她的气,更是恨极了契丹人,然而她真的无计可施,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尘雪身上了。
两天前的夜里,她看见一个黑影翻墙近来,她当时吓了一大跳,失声欲叫时他捂住她的嘴,幽暗的眼眸冷冷地警示她。距的近,她看清楚了,认出来了——是他!他的手是灼热滚烫的,她微点了点头想让他放心,那手便忽地一松,他整个人也倒下了。那时他的伤口就已发炎,高热不退。次日各处贴满告示,全城戒严。她不敢请大夫,不敢买药——官府定会严密监查买置治伤之药者。他伤势严重,昏迷不醒,若再不医治,性命堪虞。现今除了尘雪,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可求助的人。可是尘雪,尘雪会救他吗?
梨欢心绪不宁,不经意转眼,瞧见尘雪已然走至亭下。尘雪抬步上阶,面带微笑:“是不是想通了?”
“今日约见,不为赎身之事。”梨欢望见尘雪笑容微敛,那神情分明是失望。梨欢咬了咬下唇:“而是为了别人,有事相求。”
尘雪轻轻一笑,转身望向亭外翠烟春色:“你的心不是已经死了吗?那这世间,还会有什么人是你牵挂关心的?”
她言语淡淡,却是刻薄冷嘲,着实叫人心里难受,梨欢也更羞愧了,立在尘雪身后,半晌才低声说道:“恩人。”只见尘雪微微一顿,髻上的。她不知道尘雪在想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尘雪的回答。
尘雪转回身望住梨欢,开口了:“需要我做什么?”
梨欢却是支支吾吾的:“他……身负重伤,需要救治……”
尘雪登时起了疑心,说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身负重伤?他那伤是怎么来的?”雄州城内人心惶惶,街头巷尾贴满告示缉捕一个身受重伤的辽朝细作。非常时期,她不得不多个心眼儿。她又问:“他既需要救治,那你要找的人应该是大夫,而不是我啊。你是没银两请大夫呢,还是你不能请、不敢请?”
梨欢始终不作声,也不敢看尘雪。尘雪察言观色,越发惶恐,逼问道:“梨欢,你跟我说实话,你那恩公到底是什么人?”
梨欢阵阵心虚,绞着手帕:“玉衡你何须多问,你不是已猜到他是什么人吗?”尘雪何等机敏,岂是她欺瞒得了的!
尘雪还是怔了一怔,如闻晴天霹雳。官府四处追查搜捕的细作竟然为梨欢所藏!梨欢遇细作不但不报官,反而出手相救!藏匿敌国奸细是死罪啊!尘雪一时又惊又怕,又气又急,半晌说不出话来。梨欢拉住她的手,恳求道:“玉衡,他是个好人,我要救他。可我不敢也不能请大夫,所以我只能找你了。我知道府上备有一些药材,我需要……”
“你要救我一个契丹奸细?!”尘雪难以置信地反问,怒恨、悲痛全在一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几欲失控:“他们契丹人害死了何叔和景初,而今你却要我救一个契丹奸细?!”梨欢焦慌极了,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抚她道:“我明白你的苦处……”
尘雪甩开梨欢的手:“你不明白!你若是明白,就不会救他了。”她苛责更甚:“梨欢啊梨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但不报官,反而要救他。就算那个人是你所谓的恩人,可他是细作,是我们大宋国的敌人!”她自己亦曾深受他人之恩,亦知受恩慎莫忘,然而此事到底关系重大,当中陷危厉害,不可胜言,断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酿成大祸。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很坚定地说,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眸:“是,他是辽朝奸细,可我不要他死。当日归云客栈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个好人。虽然后来他还是没挺身而出,可是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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