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纹还要嗔怪,尘雪开口说道:“枣粥很好。嬷嬷有心了。”
得到了赞许,老嬷嬷很是受用,洋洋得意的退下了。尘雪拿羹匙舀了一口粥喝,并不甚甜,心内大异,待要问老嬷嬷话,可是那老嬷嬷已去。尘雪又想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便也没让熄纹把那嬷嬷叫回来,不由叹了一声,慢慢喝着粥。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焕轩坐在她对面,一直笑望着她喝粥。她赧然羞涩,只想快点吃完回房,他移过纸张时,她差点呛到,越发羞窘起来。他微笑,温和得令人舍不得。
千思万绪堆上心头。尘雪吃了半碗就搁下,漱了口,叫熄纹将粥撤下去了。自己盥手添香,坐于琴前,调上弦,对着窗前一弯娥眉月,一曲《忆故人》清亮飘逸的在朦胧夜色里荡漾开了。万籁俱寂之时,缠绵悱恻的曲调,绵延不断的琴音尤为清回动人,慢慢倾诉着一种温婉而绵长的思念与惆怅。
熄纹在旁默默听琴,她不通乐律,只觉琴声清越好听,萦绕不绝,但静夜之时,残月之下听来,似叹似诉,有些凄然。她是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四姑娘的心思。她伏侍的这段时间,只觉得这四姑娘冷淡孤郁,行为又多怪异,就如半夜三更的,她这凄凄切切地弹着琴;又如白天时独自饮酒,醉倒在杏花林间,让人抬了回来,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都说四姑娘自死里逃生归来,性情大变,冷漠乖僻,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贞静、知书达理的尘雪了,落得惹人嫌的地步,真是可惜了。不过她待下人宽宏,不苛求计较,太好伏侍了。跟着她犯错不用担心被罚,有不满可以抱怨,时常得便宜好处,真是令人称心如意。
熄纹神思漫游,竟没听见尘雪的叫唤。尘雪又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姑娘有何吩咐?”
“你可听见什么声音?”尘雪问道。
“姑娘的琴声啊。”
“不……我说的是笛声。”尘雪细听着,静夜里微风徐徐,隐隐约约的似有一缕呜咽之声应和。她又疑是自己的幻觉。
熄纹摇着头,大半夜的,会有哪个家下人那么没规矩、不知死活!可是,她认真听了一听,说道:“嗯?果然有啊!”
尘雪才灰心了,听她那么一说,心里马上激动起来,猛然站起身奔出房门。
“姑娘你做什么去?”熄纹惊惑不已,只得取了尘雪的大氅,匆匆跟了出来。
尘雪直跑出院外,院门上的一对灯笼照射下昏黄朦胧的光,她在灯下茫茫然而焦急徘徊着,抓住了一丝缥缈之音,循声而去。前方沿路的灯逐渐放大,又一一被她抛在身后。来来回回寻找,若有似有的笛音越来越清晰了,是《忆故人》,是第五段曲调了,渐趋平静的音调在四下里缓缓流转着委婉的思念。尘雪一边跑,一边寻找笛音的来源。庭院何重重,她迫切希望他就在前面的转角处,等她。等她啊!
她心里那一种狂渴不断袭上来,然而笛声突然停了。曲子未完,笛声却突然停了!尘雪亦猝然顿住脚步,霎那怔愣后更慌乱了,仍是没有方向的寻找奔跑。
天空地静,她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始终没找到吹笛之人。她靠着墙,气喘吁吁。他在哪!他在哪——抬头望去,只有一盏盏悬空的灯笼透着昏然朦胧的光在黑暗中延伸,迷幻如梦,若即若离。
吹笛的人是他吗?会是他吗?
冷静一想,尘雪忽然发觉自己的想法和举动是多么疯傻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而这又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她是该忘记他了,再这样一厢情愿下去算什么。
“姑娘,你跑这做什么?”
尘雪失魂落魄,抬头见是熄纹追寻来了,又瞧了一瞧周边,才知自己原来跑到外厨房附近来了。她面无表情,答非所问:“回去歇息罢。”
天亮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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