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脚下玉泉院,掌院真人元贞子房中,正坐着一位年轻客人。此人一袭黑衣,一柄黑剑,剑上狮头叼口,口下衔字,隐约能够看到是一个纂体“岳”字。
“无量天尊,多谢施少侠惠赠钱银,那二十多位女施主已经归家,不愿归家的,也都在静定庵谋了些活计了。”元贞子面目慈祥,鹤发童颜,脸圆润而眼微眯,长相颇有些喜庆。虽然言说的是黄白之物,但元贞子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修行者,若非偌大的玉泉院需要经营,怕也是不屑这些俗物。
“真人不必客气,此乃我华山剑宗对玉泉院表示的些许敬意。不知浊源真人可愿见我?”少年正是一路东归的华山剑宗得意弟子,江湖小四绝之一的小剑绝施衍。
“浊源师兄正在后院清扫雪,少侠自行去见他便可。近来师兄道法或有所成,已是不避世俗了。”元贞子想到后院那位,却是十分佩服。有着高人一等的心性和悟性,当年师傅多次有意收其为徒,却是碍于其背景身份,不得遂愿。若非当年那件事,恐怕此人要跟玉泉院无缘了。
浊源子入院晚于元贞子,却是位在其上,原先元贞子不服气,未曾料想短短两年,浊源子在道法上的造诣便后来居上,超过了元贞子,再后来更是一日千里,连当初的师傅都感慨他是天生道种,不世出的天才。
不过如此一想,元贞子却是又想到了两个宗门的气运,一个是华山剑宗,一个是庐山气门。卢远峰自不必说,其下四个儿子各个天资聪颖,他人难及,如今更是父子五人同登榜。华山剑宗看似没有那么显赫,只有小四绝之一的施衍,和太上长老师春排位天罡榜第十七,但想到如今那位已经站在武林之巅的师少白,与后院那位浊源子,元贞子却是心中不免感慨。
家学渊源,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如此,晚辈先去见过浊源真人了。”施衍起身,对元贞子微微施礼,然后退出房门之后,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面向华山石壁,周遭古树参天,如今正值初冬,早已下过初雪,山道多处湿滑,饶是功夫深如施衍,也需留心脚底,未免滑倒。行至壁前,但见一个七十老道手持竹扫帚,一深一浅地扫着石壁下堆积的雪。
石壁之上隐隐刻着无极图,乃是唐末陈抟祖师所留下,对于此图,施衍了然于胸。
老道形容消瘦,面相清濯,与圆润的元贞子不同。但此刻一身灰色衲衣,发髻随性的打扮,与消瘦清濯的形象竟是如此和谐,宛如融于天地一般,施衍看着这景象,默然出神。
“既已来了,枯立何益?”老道声音传来,却是空净悠然,一下子将施衍从出神中拉了回来。
“施衍见过师傅。”施衍对着老道的背影行了师礼,老道浑然未觉一般,继续清扫地上积雪。
“你的师傅是华山剑宗施无常,对我不必执礼。”
“是,师傅。”施衍说着,又是弯腰行礼,老道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哎,此番外出半年,却是辛苦了。无极真经可曾落下?”
“不敢有一日懈怠。”施衍正经答问,眼中精光闪烁,却不似往日的冷峻。
“未曾懈怠便好。不过,你最近喝酒了吧?身上一股丧气。”老道言说之间,转过身来,枯瘦的脸上挂着三缕花白长须,双眼却是精光内敛,深邃如渊。
“不敢欺瞒师傅,九月初十与几位至性好友夜饮。”施衍说着,又是躬身行礼,也不直起腰来。
“嗯,既是至性好友,那便是破戒也无妨。虽然触了恶口,却是全了真性。也好,也好。你性子寡淡,能让你称为至性好友的,人品必不差。但胸中戾气不小,回去好好颂念清静经。”老道说着,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扫雪。
“谨遵师父教诲。师傅,徒儿此番下山半年,游历颇多。偶然在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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