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旧恩如言亦难收(第2/4页)  覆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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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无语……如今这个局势来做使者,难道还指望像走亲戚一般愉悦?

    “请问使者。”司马懿见状忽然正色拱手相对。“你所言俱为实言……然,刘豫州能施恩德于淮南士民,不正是因为卫将军的恩德加于他身吗?若无卫将军,刘豫州安能为刘豫州?于士民百姓而言,活其人者为大英雄大豪杰,那敢问于刘豫州而言,使其居于今日英雄位的卫将军,又算是他什么人?!刘豫州都知道言必称吾兄,行必比吾兄,为何到了使者这里,却是卫将军无恩德加于淮南了呢?”

    鲁肃陡然一滞。

    “说的不错!”一旁王凌也醒悟了过来。“使者真是狡辩!若无卫将军讨董功成,何来刘豫州、曹奋武从容割据地方?若无卫将军予以官职名爵,何来刘豫州得为中原事?若无卫将军讨平袁绍,何来中原从容攻略袁术?”王凌连番发问,问到最后已经难掩鄙夷。“足下号称淮南英杰,自比邓禹,眼中却只有什么淮南、中原、河北、三辅,却难道不懂得这些俱为天下一隅吗?邓禹佐光武成天下事,难道是个眼睛里只有南阳一地的狭隘之辈吗?”

    鲁肃刚要再去争辩,那边王粲也反应了过来,即刻上前随之迫问:“正是此理,使者口口声声中原中原,淮南淮南,其实不过是地方姿态,离心离德,所谓为地方私利而视天下为无物罢了……以此来臧否卫将军,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其实两位王兄不必如此义愤填膺。”司马懿忽然再笑。“莫非刚才没听到吗?这位淮南邓禹少有壮志,彼时便标田卖宅,分财结士,俨然是野心勃勃,意图大事……这种出众人物,哪里会不知道什么天下地方,中枢分野的区别?又哪里又会眼光狭隘?分明就是觉得天下大乱,正逢其时,他这种豪杰人物正可以为了一己之野心而分裂天下……”言至此处,司马懿侧身向身后诸人躬身一礼,方才以手指之,冷笑难耐。“换言之,这位要的天下,乃是刘豫州为光武事、他为邓禹位的天下。至于我们这些河北、三辅人,即便是于乱世中追随卫将军勉力维持时局,安抚天下,他们又怎么会领情呢?”

    鲁肃再内秀外儒,此时也比可能忍耐的住了,其人终于变色厉声呵斥:“天下自是汉室之天下!刘豫州不可为,卫将军便可为了吗?!在下在此言止于刘豫州而无视卫将军是眼界狭隘、心存野心,尔等言止于卫将军而无视长安天子,又算是什么?如王县令,你固然是七品职务,不也照样佩戴千石印绶以示汉臣之身吗?”

    司马懿僵在原处,那只手既不好继续指下去,却也不敢轻易放回,而是和王凌、王粲一起不由背生虚汗……他们三个毕竟年轻,只顾口舌之争,却忘了这种话题说到最后,迟早会延及这个天大的纷争和忌讳!

    而偏偏卫将军本人还正在一旁凭栏远眺漳水漫漫呢!

    一时间,随着台上众臣齐齐转向公孙珣,鲁肃也觉得尴尬……说到底,最后搬出天子来其实还是他自己也词穷了,而且身为一方使者,跟着一个县令还有两个束发少年争成这个样子,便是让对方也词穷,那又有什么可值得称赞的呢?

    何况,卫将军还在身侧。

    落日余晖来到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负手观景的公孙珣对身后置若罔闻,而是静静看着漳河落日不语。

    过了许久,随着初秋时节的夕阳微微一跳,那最后一片明显的太阳便只剩下一片云霞尚在。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漳水之滨;雁阵惊暖,声断铜雀之浦。”公孙珣忽然开口缓缓吟诵,却是让铜雀台上诸人纷纷动容。“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河洛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太行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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