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百川,从德兴东走后,带着刘掌柜给的五百元钱,偷偷回家探望双亲,却被孙大麻子发现,告发到日本宪兵队,赵百川发觉日军来抓,从后窗逃出,一路艰行,逃到吉林省境内。一天,来到一个叫十字街的地方,虽然这个镇子地处偏僻,却是商贾密集之地。此地有人叫它三不管,因为这里东接农安县,西临长岭,南有太平镇,北靠镇国公府,距周边各县镇皆在百里左右,所以,不论是骑马的赶车的,推车的担担的,都得在此打尖住店。
连日困顿的赵百川,见镇西郊有个挂罗圈幌子(这是车马客栈的标志)的,在大门横梁上挂着“赵家老店”的牌匾。由于饥饿难耐,赵百川拨开珠帘进了店房。
帐房坐着一位五旬开外的老先生,鼻尖上搭着掉了一肢腿的老花镜。见有客人进来,急忙离座:“来啦您呐,请问您是打尖呐还是留宿呀?”
“留宿。肚子饿了,先吃点饭。”
“得,快请坐!吃什么马上让厨房做。”
“做些快当的饭菜。”
“炸醬面快,怎么样?”
“行,多煮点,饿了。”
“快。马上就得!”老先生说完便去了厨房。
赵百川打量一番这个大屋,转圈是大炕,少说也能容下三十几号人。炕上有的地方放着行李卷儿,那是常留客的行李,大多铺头都闲着。地当央,放着两张长条桌和几把长条凳,是供客人吃饭喝茶用。
“这位爷,面以下锅,保您吃出京味的炸醬面。”说着便把一盆水放在凳子上,“一路风尘,先净净面吧!”
赵百川看这位老先生一团和气,顿感亲切:“老先生贵姓?”
“免贵姓赵,百家姓里头一个字。我是店主。”
“晚辈也姓赵,叫本初。今儿个有劳前辈了!”这名字是他临时改的。
“嗐!甭客气,店家店家,来店就到家了。一笔写不出俩‘赵’来,咱们总比别姓更近一层不是?”
“晚辈称您大叔不介意吧?”
“不敢当,不敢当。请问您是从那儿来,想去那儿呀?”
这一问让赵百川打了个喯儿,他灵机一动,把日本人用一个村子做鼠疫实验的事临时编了一段话:“我是松花江北岸的,前不久日本兵面带鬼脸(防毒面具)把我们村子圈起来了,说是村子有鼠疫,不得出入。因为我到外村的舅舅家帮着干几天活,结果回不了家。后来全村人都得鼠疫死了,尸体送到专门的地方火炼了。整个村子毁于一场大火,土焦瓦裂,无一生灵,更无人敢靠近村落。无奈之下,我到江南来投亲完婚,不料嫌我一贫如洗,便毀约罢婚,将我拒之门外,浪迹于此,那还有什么去处。”
赵老汉见这年轻人虽然如此失意落魄,但谈吐有序,举止适度。赵老汉眼里闪着怜悯的光:“噢!原来这样天下何处无芳草?甭愁。人涉于世,少不得志气二字。常言说得好,人凭志气虎凭威,人若无志,创不了大业;人无气节,难立众雄之首。小伙子,困极生智,智能生谋,谋助其志,志成大业呀。休记烦脑事,宽心奔前程!”说罢捋髯微笑。
赵百川抱拳施礼:“谢大叔谆谆教诲。让晚辈受益匪浅!”
“听讲话你是读过书的,寒窗几何呀?”
“乡下孩子,只坐了四年私塾炕。学无用处,都荒废了。”
这时就听后堂一女子细微微地喊:“玛玛(满人称爸爸),客人的面做得了!”
赵老汉急忙到厨房用小方盘托来大大一碗炸醬面,四小碟咸菜和一碗甩秀汤。边放桌上边道:“女孩子家蹙头,直接端来不就结了。请趁热吃吧!”
赵百川端起大碗,如风卷残云一般,眨眼间吃个碗碟皆空,还甜嘴咂舌的。
老汉见了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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