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尘此刻已经十分相信莫思凡所说的话,这个年轻人始终非常冷静,头脑清醒,思维清晰,让人没办法质疑他的分析和判断。他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山村秀才,倒像是经历过无数宦海沉浮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却不知道莫思凡的倚仗只有一个,那就是对确切无疑的历史事实的把握,夏言被杀,严嵩擅权十四年,这是一个没有争议的历史事实,别人不可能预知未来,总会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他却不会,能知道哪些事情确定会发生,这就够了。
许如尘放下架子,恳切地说道:“还请贤侄细说。”
莫思凡道:“两位大人作为夏首辅的亲信,如果像普通人一样跑过去投靠,严嵩必然不会相信。养虎遗患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疑心比谁都重。所以,第一步,两位必须在公开场合向严嵩示好,让人们相信你们已经跟夏首辅决裂,投入严党阵营。其二,两位从今日起,不能表现出清正廉洁的形象,反而应该打开大门,收受贿赂,表现得越张扬,严嵩的疑心便越小。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贪腐无厌的人,同一类人才能走到一块去。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在最短的时间里,派人赶赴京城,花大价钱采买礼物,送给严嵩的儿子严世蕃,严世蕃比严嵩更贪婪,在他老子面前说得上话,贿赂他的效果更好一些。为什么要尽快?因为要趁着夏首辅尚未遇害的时候赶去,在此之前投靠,人们都会以为你们贪慕严嵩权势,背叛师门。若夏首辅遇害之后再投靠,人们则会认为是靠山倒了,迫不得已才改换门庭,甚至会怀疑你们是为了报仇才假意投降的,两者效果相差极大。”
“真的要这样做?背叛师门就已经遗臭万年了,还要再背一个贪腐的名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身在淤泥中,心如莲花洁,等到肃清奸党c正本清源的那一天,天下人就会明白两位大人所背负的使命。”
许如尘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现实不可能这么简单,即使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更有可能被天下悠悠众口的口水淹没,想得以平反,哪这么容易?不过他已经抱定以身饲虎的主意,是非荣辱便不在乎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贤侄的计划虽然严密,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要贿赂严世蕃,势必要花大笔银子,钱少了他们不放在眼里,要价太高的话,我跟姚兄都是两袖清风的官,根本就拿不出多少银子。”
“钱不是问题,几千几万两都可以随时支取,别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怎么好用贤侄的银子?”
“银子不能白用,晚生只是一个商人,既然付出,就一定要获得回报。我不在乎付出了多少,但是今后西凌工坊在江西的经营活动,许大人要给予保障。”
这就是很明显的官商勾结逻辑,换成是以前,许如尘是断然不会答应的。但是今天把话说开之后,他也就默许了。
姚铁坚插嘴问道:“莫秀才,要是按你出的这个主意,到底有多少把握,能够取得严老贼的信任。”
莫思凡道:“不瞒两位大人,人心是最难捉摸的,更不用说面对的是严嵩这种老奸巨猾的对手,即使所有措施做到位,成功的机率也不到一半。”
姚铁坚道:“老夫倒是有一个主意,几乎肯定可以取信于严老贼。”
大家都有些好奇,今天这场谈话基本上是由莫思凡主导,其他人都是跟随着他的思路来对话,只有姚铁坚基本上全程都在反对莫思凡,到了此刻大多数人都已被莫思凡说服,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莫思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主意不可行,姚大人就不需多想了。”
许如尘奇道:“姚兄尚未将主意说出来,贤侄为什么就断定不可行了?”
“只因晚生已经进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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