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5.长安不见使人愁(一)(第2/3页)  姝玉满京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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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裴忠怒斥:“你们也反了?!”

    侍卫们不敢再放水了,只好雨露均沾。冷硬的铁剑鞘打在伤口上,裴劭终于有些受不住跪在了地上,仍是撑着一条腿。

    哗哗雨声中,这沉闷的打声也沉甸甸地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裴劭双手抓紧了衣角,身体忍不住地往前倾,似是要匍匐到地上,这一下下仿佛天边的雷都劈在了腿上,劈得血液从打烂了的肤下渗了出来,燎原一般的痛,但他还是忍住了,咬紧牙关,不喊也不叫。就这样接连打了二三十杖,受伤的腿血肉模糊,没受伤的也打出了血迹,

    侍卫默默数够了五十下,停了停,巴巴望着裴忠,盼着他能叫一声停。裴忠站在伞下,索性闭上了眼不去看,侍卫中有人看向裴宣,裴宣道:“父亲,够了吧?”

    裴劭出声:“打完我便走,省的你气晕,你想好了!”

    裴忠现在就要起晕过去,咆哮:“继续打!”

    裴宣微微张嘴,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怒不可歇非要教训一顿发泄怒火,一个便让他发泄,发泄完了拍拍屁股走人。

    但是到那个时候,他还走得了吗?

    父亲这样子,真的是要打断他的腿!

    裴忠下命,侍卫们不敢违逆,又执起了剑鞘,看到自家郎君衣裤上沾满的血,手都抖了起来,终究还是挥了下去。剑鞘上纹路凹凸不平,此刻都成了一片片刀刃,后面几下打上去,竟然溅出了血,侍卫吓得剑都抓不稳,“阿郎,不c不能打了”郎君的腿真的要废了。

    大雨激起一片蒙蒙雨雾,裴劭眼睫上豆大的雨珠随他轻轻扎眼而滚落。他的双膝仿佛长进了青砖路面,而两条腿却架在火上烤一样。侍卫象征性的打几下也能让他眼前黑了黑,过了许久,他忽然听见父亲长叹一声,却并不叫停,于是那剑鞘又接二连三落下来。

    “够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侍卫汗如雨下,擦着脸上的雨水。

    仿佛是永夜中透出了一抹光,虽然这不是令人欣喜的曙光,但足以让人因苦难到头而喜极而泣,然后义无反顾地往前,或许这后面是刀山剑林敲骨椎髓的阿鼻地狱,他也毫无怨言。

    裴劭缓缓动了动,他两条麻木的腿重又有了感觉,这感觉是所有伤口再次寸寸崩裂的痛觉。他第一次没有站起来,第二次才勉强支起一条腿,旁边有侍卫来搀扶他,又被他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腿上污迹和血迹交混在一起,红黑交加,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裴劭解下腰间蹀躞带,掷在地上,那上面一块玉佩应声而碎,仿佛碎了一地的明晃晃的白光。他一语不发,踉踉跄跄地走向自己的马,缓缓踩着马镫,滑了一下才踩了上去。他扬起马鞭,很快便消失在重重雨幕中。

    来到水边,因大雨倾盆水势漫涨,已经见不到一条船。裴劭骑在马上,对一戴着斗笠的老翁道:“阿翁,可还渡人?”

    那老翁一边收绳子,一边摆手:“不行不行,雨太大了,得过一会,郎君在这等着,等雨势小了再走如何?”

    裴劭听罢,调了马头。

    他想,过不了渭水,便从旁边绕过去,快马加鞭,总是能赶上的。

    北方烽火纷飞,江淮之地仍一片祥和。只短短一天,阮明婵一行人已经走了五个驿站,每至一处,皆得签字画押。这一整天,天都是灰黑一片,也分不清是昼是夜。到了最后一处,她们终于得以歇了口气,在驿站休息了会。

    他们与解差分开坐成两拨,梅娘细心带了些细软出来,塞给那些人,一路上也就没有多加为难。阮明婵也振作了些。

    正这时,门口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那人径直朝这边走过来,一袭青布衣衫,头裹皂巾,打扮朴素。

    “阮公,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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