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看见沈熙凌的鼻孔里面流血了，梁院长连忙拿了纸巾给他擦，一边看向了我，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就别闹了……”

    邵吉米瞪着他，依然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沈熙凌低着头没做声，梁院长又看了我一眼，“宛姝啊，好不容易醒过来，你们两个啊，哎！”

    他又看了一眼邵吉米，“你先出去，这两口子的事你老掺和个啥，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知不知道……”

    邵吉米鼻子里哼了一声，“都要出人命了，还算什么家务事？宛姝不想打掉孩子，他给人家下yào，这还把她的命放在眼里吗？我告诉你，这种事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什么刑事责任？”

    梁院长猛地把眼珠子一瞪，严肃起来，“这种事，我老头子拿自己的名声做担保，不可能！真不把她的命放在眼里，他能亲自上阵连续做二十一个小时的手术？”

    我的手术，又是沈熙凌亲手做的？

    “连续二十一个小时，提心吊胆，聚精会神，稍微一不小心就可能出大事，试问你能不能做到？一做完手术出来，满身是血的无菌服都来不及脱就累倒在手术室里，整个人近乎休克，你试过？”

    我并不知道，连续给我做了二十一个小时手术的沈熙凌，现在刚刚休息了一小会儿，听说我醒了，就立即跑过来了。

    梁院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总共输血两万八千毫升，等于是全身的血都换了两遍。”

    “白血病并发流产，大动脉出血，手术室里所有的医生都说没希望了，他一个人坚决说必须把他女人救过来，整台手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你去打听打听，fù产科整个科室，谁看在眼里不是哭着出来的！”

    梁院长一边说，一边自己眼圈都红了。

    邵吉米慢慢地在床边蹲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半天都没吭声。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自己低着头出去了。

    梁院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我，“行了，我也知道你难受，他就不难受？亲手把孩子从自己女人肚子里摘出去，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开始有点人形了，一面还得顶着扛着，一个不小心情绪激动一下，就得天人永隔……”

    我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如同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心尖上，原本以为已经干涸的泪腺，瞬间又变得发达起来，眼泪唰的一下落在了枕畔。

    “好了，别说了，老梁……”

    沈熙凌声音沙哑，梁院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沈熙凌走过来，再次跪在我床前，伸出两条胳膊，抱住了我。

    他抱得很轻，很小心，像是生怕弄碎了脆弱的珍宝。

    可是，又很紧，仿佛一个不小心，我真的会消失。

    我的问题，他始终还是没有回答。

    可是，我已经不想问了。

    他抱着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他慢慢地把脸贴过来，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下巴上的胡茬，硬生生地戳在我的脸上。

    原来是我误解了他。

    我的眼泪一直地落，怎么也止不住。

    他用手指来替我擦拭眼角，可是擦着擦着，我感觉到有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那不属于我。

    我睁开迷蒙的泪眼。

    一向都很注重个人卫生的沈熙凌，现在憔悴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带着巨大的两个黑眼圈和大大的眼袋。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眼眶也是红的，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滴眼泪，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是第一次见到沈熙凌落泪。

    我一直以为，这个冷脸的男人根本就没有长泪腺。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