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有条狗!”大家一听说有狗,又不知道具体在哪,尖叫起来前呼后拥乱成一团,几个人把陈西平挤进沟里。陈西平“哎呀呀”叫着,好半天才爬起来,说:“给你们说有条狗,有条狗,怎么就听不懂啊!”
张浩天又好气又好笑,说:“摔你活该,连传话都不会!”
李小虎解决完急匆匆穿好裤子,靠在还在撒尿的宋建华背上点烟,可连划几根火柴都没点着。宋建华不耐烦地说:“好了没有,我的家伙都快冻掉了!”
一旁的司机说:“别费劲儿了,这里缺氧,点不着。”
李小虎愣了一下,又试了一根,失望地收起了烟。
女同学动作慢,跑得还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地方蹲下来,突然不知谁发现黑夜中一个影子站着撒尿,大喊了一声:“有个男的!”大家立刻提着裤子站起来挤成一团。
男同学听见女同学这边大呼小叫的,都扭过头往这边看。张浩天看见陈西平提着裤子从女同学的人堆里跑出来,跌跌撞撞往深沟跑来,学着他刚才的河南话喊道:“注意,有条狗!”可陈西平慌不择路,还是掉进了沟里。男同学笑得高原反应都出来了,蹲在地上撑着地。张浩天捂住胸口说:“给你说有条狗,有条狗,怎么就听不懂啊!”
陈西平狼狈不堪,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有爬出来,气喘吁吁地说:“真的是高原反应刚才掉进沟里爬出来就昏头昏脑的,迷迷糊糊就跑的女人堆里去了!”
张浩天和宋建华把陈西平拉出来,感觉他比五百吨的汽车还重。往回走的时候,张浩天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好不容易走到车跟前,看见王雪梅和田笑雨靠在车门边抬不起腿,便把她们推了上去。
王雪梅正想说声“谢谢”,几滴血顺着鼻子落在手背上c地上。她叫起来:“血!”
张浩天一惊,掏出手绢递给她,搀扶着王雪梅回到座位上。
这时,杨丹丹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整个车厢都是她的尖叫声:“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凄凄惨惨的哭叫把大家的耳膜都要刺穿了。
徐致远手忙脚乱,不停地说:“咋整啊,咋整啊!”
张浩天走过去对徐致远说:“给她擦擦,让她不要叫了!”
徐致远擦着鼻血不停安慰:“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
梁队长听见呼喊从另一辆车上跑过来,察看了大家的情况后安慰道:“不要紧张,是高原反应,没关系的。不要剧烈活动,一会到站了,多喝点水早点休息。”
大家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终于到了乱石滩上建起来的沱沱河运输站,大家饥肠辘辘地向食堂走去。
食堂里灯光灰暗,地上湿漉漉的,门口的地面还结了冰。有几个同学踩上去差点摔倒,不时有人尖叫。几个大铁盆盛着黑馒头,一个铁桶里装着没有多少热气的虾皮紫菜汤,旁边垒着几十个铁腕,每个碗边都写着“抓革命促生产”之类的红色字。十几个圆桌上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把长短不一的木筷子散乱地扔着。大家陆陆续续走进来,空旷的食堂顿时热闹起来。
何帅用一双筷子串着六个馒头走过来。李小虎喊着“且慢且慢”,顺势从筷子上取下一个,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发誓抛弃的口头禅,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何帅说:“该打!你不知道大个子快饿晕了吗,还和他抢!”
大个子胡坤大大咧咧地站着,头发像个鸡窝乱糟糟的,外套穿得斜斜歪歪的,钮扣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扣对的。他接过馒头说:“今天哪还吃得下六个,两个都勉为其难。”说完分一个给张浩天,又递一个给有气无力的陈西平,说:“高原反应厉害吧,没劲讲鬼故事了?”
陈西平接过馒头耷拉着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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