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城不大，街道不少，纵横交错。文化路c白云庵路c火猴山路南北走向，山后一路c二路c三路东西走向，六条路组成了一个“田”字形。全市的补习班最集中的地方就位于“田”字的中心，那里有个人事局培训中心，是人事局下属的一个二级单位，每年到了暑假，培训中心自二楼以上全都租出去了，总有六七个补习班窝在这里招生。

    路上，窦佳丽问妈妈，“哥哥补习吗？”林雪梅说：“九年级马上就要开始暑期补课的，不用在外面补习。”

    菜市场在山后三路头上，林雪梅本想先去买菜，走到白云庵路口，窦佳丽就拉着她拐向补习中心。林雪梅没办法，来到招生位置，立刻便有几个人围上来，问是不是补习。林雪梅不知应对那个才好。

    窦佳丽拿出一张招生简章。那是在六年级毕业时，班主任老师给他们发的，听班主任说，如果拿招生简章去报名，就会优惠二十块钱。林雪梅知道，这些招生的人临学生毕业时，找到班主任，让他们做做广告，并允诺一点好处，班主任也不费多大气力，也乐得做这个人情。林雪梅以前教过六年级，但没有这样的套路，那时只是凭关系，尽尽义务，不像现在这么世俗。

    “妈，去这家。”窦佳丽说，“我们班同学都在这家报名呢。”说完，窦佳丽拉着林雪梅走到一个招生摊位前。林雪梅犹豫着，一个招生的男子走近她，说：“这学习如同跑步一样，如果在上输了，以后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多大的胜算。”

    两个女生给窦佳丽打招呼，窦佳丽问：“你们报过名了吗？”其中一个女生拿出发票，给她看了看，说：“早报了。”窦佳丽便对她妈说：“快报吧，就这家。”

    林雪梅把列于街道边的招生广告牌一个个都看过了，还是记不起早晨窦守成说过的那个补习中心的名称，但有点肯定的是名称里有个“才”字，是“英才”呢，还是“育才”，或者是“良才”？他想给窦守成打个电话，但又想，肯定会问出来的，何必花那电话费呢？

    窦守成说的这个补习中心是马一凡组建的，马一凡不出面，招生由他老婆负责。林雪梅不大认识他老婆。听说他老婆电大毕业后分配到外贸局，后来被精减了下来，又到私立枫华学校当了代课老师，后来枫华关了门，专门在家做家教，经常招几个学生在家里辅导，收入也可观。

    林雪梅对窦佳丽说：“不要慌，你爸说好了一家补习中心的。”

    窦学儒东看看，西瞅瞅，见有招九年级学生的，便无事找事，问补习的老师是哪里的。

    一个负责招生的戴着眼镜的年青人说：“有川城中学的窦老师，教实验班的，你知道吗？全市一流的名师。”听这一说，窦学儒很觉得奇怪，川城中学姓窦的老师，除了他爸以外，再就是一个堂伯父窦守文。窦学儒对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对眼前的这个人却陌生得很。

    窦学儒问：“哪个窦老师？你与窦老师是什么关系？”

    “教实验班的窦守成呀！我们是同事。”“眼镜”顿了一顿，问，“你是川城中学的学生吗？”

    川城中学有一百多名老师，窦学儒不说全认得，但也认得个十之七八，却对眼前的“眼镜”没有一丝印象。正说着，林雪梅走过来。

    见有家长过来，“眼镜”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林雪梅便问：“这里是不是马老师开的补习中心？”“眼镜”说：“对，对，您的孩子是哪个学校的？”

    林雪梅把窦佳丽拉过来，说：“这是你说的窦老师的女儿。”

    “眼镜”一下子明白了，便自我介绍说：“我是马老师的老舅。”林雪梅问：“你姐呢？”“眼镜”说：“还没来。您把孩子姓名留下吧。既然是这个关系，费用就免了吧。”

    窦佳丽来到桌子前，报了自己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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