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他些银两,告诉他先生在朋友家养伤。今晚就当为先生送行,咱们共饮几杯,明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望先生保重……”他一口气将在路上盘算好的话说完,眼睛却不敢去看梅长苏一眼。
梅长苏怔怔听他说了这一串,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不由有些茫然失措。虽不知萧景琰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要送他出宫,但情格势禁,他总不能赖着不走。于是向萧景琰坦白的时间就只剩了今晚而已,想到这节他顿时心中更加慌乱起来。其实这些天两人独处的机会甚多,但每每话到嘴边,他心就跳得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再被萧景琰略带疑惑的双眼一盯……“啐!慌什么?”梅大才子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一边扭开头他当年对着萧选的dú酒利剑都没眨一眨眼睛,为什么此时对着一个明知绝不会伤害自己的萧景琰却如此紧张?莫非是……莫非是因为知道了他……对自己并不全然是朋友之情……?
这时被萧景琰逼得不得不说,心下便没来由的恼怒起来,既恼恨萧景琰认不出自己,又恼恨自己忸捏畏缩得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江左梅郎一生未识情字,全不知道自己心中这一阵慌张,一阵甜蜜,一时盼他认出来,一时又怕他认出来的患得患失,不过是深陷情网时人人都有的小儿女心态而已。
不一会儿宫人布上酒菜,萧景琰挥挥手,高湛便识趣的带头退出了殿外,留他两人独处。
萧景琰亲自斟了一杯递给梅长苏道:“先生受此无妄之灾,归根到底是朕的错。浊酒一杯,向先生赔礼了。”
梅长苏勉强笑道:“哪里敢当?何况挨一顿板子换得在当朝天子的寝殿中住了这许久,怎么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说罢一口干了。
萧景琰道:“先生说笑了。”
这话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漫长而诡异的沉默。
梅长苏伸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喝的急了,白皙的脸上浮出一层红晕。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得,忽地抬头直视着萧景琰,道:“陛下为何突然要送我出宫?”
萧景琰倒是没料到他会直言相询,一时间脑中闪过许多个他之前想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却都说不出口,最后长叹一声道:“先生可知朕为何跟你一见如故?”
梅长苏静静看他,似是在等他说下去,萧景琰便接着道:“因为你……极似朕的一个故人。”
梅长苏冷着脸道:“就是那位梅长苏么?”
萧景琰一呆,看他脸上有些怒意,却也不以为忤,心想与他朋友一场,还是该一次过把话说开了:“不瞒先生说,与先生初见时,朕还有过……荒唐的念头,想着是他yīn灵有知,引你来与朕相识的……”
梅长苏心道yīn灵有知倒是真的,只是让你这头笨牛再猜十次,你也猜不到真相。
他也不管自己这气生的毫无道理,就想刺他一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陛下这是要效仿汉文帝么?”
他这话说得甚重,萧景琰顿时脸上变色,霍然站起,道:“你、你……”梅长苏一语出口也觉过分,正想说几句话来转圜,萧景琰已颓然坐下,叹道:“先生教训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朕身为国君,原不该做此无稽之言。况且他若真的泉下有知,定会恼恨朕对他……对他……”
梅长苏心口突地一跳,忍不住问道:“对他怎样?”
萧景琰端起一杯酒,慢慢饮尽,苦笑道:“对他起了别样心思。”
“别样……心思?”
萧景琰这份情意深藏心底数年,无人能说,这时忍不住对着这个处处透着奇怪但他却莫名信任的苏先生说了出来,想着他明天就要出宫,从此便成陌路再无瓜葛,跟他说说应该不要紧,索xìng不管不顾起来:“朕明知不该,却管不住自己。先生可会觉得朕荒唐下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