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方。”
吴是非一愕:“既然如此,你为何”
“只是我与他的私事。”董执摆摆手打断了吴是非的疑问,迫切中略略隐含了些微恳求,“我会处理的,不必再问了。”
言罢忽起身,拖着脚往外走。吴是非竟愣了片刻没有马上去搀扶,脑海中不由得冒出“老态龙钟”四个字。可,董执还当壮年,或城府已深,却无论如何称不上老。
短短二十天,是什么令这名从来果敢坚毅的人衰老至此?
除了时舜钦,除了人间这纠纠缠缠的七情六yù,吴是非想不到其他的。
“为什么?”她蓦地挺身,追着董执的背影发问,“为什么是公子?为什么其他人不行?二爷不行?”
董执停驻下来,稍稍侧转身,俯视的眉眼如此倦怠:“的确十九很像敬忱。既没有自暴自弃得过且过,也并非整日沉溺于自怨自艾里,他的豁达是从心而起的随遇,以生存为前提,逼自己接受所有的安排,却还能保持着自我,懂得善良和谦卑。又不轻信,不贪情,生意和真心,他辨得格外清楚。但这些尚不足以令我早早地选中他。”
见董执蓦地停顿,眼直直望着前方,吴是非下意识也扭头看去,恍知舞戏台上终幕曲毕,小倌儿正欠身谢幕,倒也无甚特别。视线拨转回来,吴是非心头一颤,倏然明白董执看的并不是台上,他在看过去,痴痴地瞪着回忆。
“九年了!我始终好奇他为什么能有勇气拾起刀向着刺客砍过去。辉夜总是会牺牲自己保全他人,凭一己之力想把十七和十九都护下。十七一直在哭,可十九没有。他明明抖得刀都握不住,还是冲上去帮舜钦。大家被打散了,回到馆里,我找不到舜钦也找不到十九。突然他们就一起从外头闯进来,两人身上都是血,舜钦伤得很重,但小十九居然一点伤都没有。那些血不是他的。”
董执低下头,眼中犹自困惑:“他说自己很怕杀人,可必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取人xìng命。那天他想保护的人太多,舜钦、辉夜、十七,还有我,他一个都不想失去。如果有人必须死,那就让敌人死去好了。我突然觉得这孩子好狠,狠得叫人,喜欢!”
“就是这样的人,将善的一面向内,恶的一面冲着外头,才能带着大家一道走下去。”吴是非终于懂了眼前这人的执着,但仍不解,“这个时候便定下继承人,对你来说岂非太早、太急了?”
“不早,不早!”董执背微微驼着,还向外去,走得极累,“人这一辈子,睁眼活闭眼死,朝夕一度,明日事谁又知道?哼、呵呵呵”
直到回去后台妆室,吴是非都没有想明白董执话里的意思。
☆、三十四、有规矩
掐去些自认为无须坦白的部分,吴是非还将适才同董执的谈话粗略地与袁恕jiāo代了一遍。
十六郎裴筱岚也在,生着耳朵自然全听去。意见倒没表,兀自泄愤一般咳得dàng气回肠,像是那肺特多余,恨不能咳出来唾在地上,碾两脚不要了。
吴是非捧了温饮过去与他抚背顺气,趁机挖苦:“十六爷就是正气,见不得老董欺负人,义愤填膺至此,小女感佩!”
裴筱岚就着她手断断续续喝了水,意外没像过往那样讨还几句,倒似一口精气神骤然猝死,嘎嘣儿,断了,蔫儿了。
吴是非就痛心疾首地摇头:“多有前途的笑话篓子啊!夭折在了旱烟手里啦!”
裴筱岚倏如回光返照,瞪起眼纠正:“是折在‘为我好’这王八蛋手里了!”
吴是非哈哈笑:“对,全怪这王八蛋!十六爷放心,下回我遇上他,一定替你报仇雪恨,把他打成‘要你管’。”
说着话,外头还快步进来名小侍,手里头四平八稳又小心翼翼地端一盏瓷盅,直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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