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并非体现于凛然大义或者不畏身死,而是到最后都能坚持自己的信念,无关对错,仅仅是执拗。世间事,唯怕执拗!公子遗憾,没有早些遇见你,没有能够活得明白,活得开心。呜呜”
吴是非展臂将小瓦拉到一起,三人彼此拥抱,互相施予,念着一个人一份情,漏夜长哭。
屋外廊前似有yīn影晃过,恰有风起,摇晃了灯笼,便恍惚是火光不稳的一点鬼祟。
四更时,依言轮换。荀晚华到底没舍得唤醒身子沉重的梁如栩,只跟骆隽两人悄悄退出来。
“都有八个月了,吃不消的!我让老刘在他的yào里多添了一味助眠的,你们进去时动静稍稍小些,应是不打紧。”
简单嘱咐两句,他便催着已有七月余身孕的袁恕也赶紧去歇着。后头两天早都说定了,众小倌儿会分别过来守一夜,第二天孟虔督着,最后一夜是董执。
虽都是休息,但谁也不愿离得此间太远,于是还小心翼翼入到隔壁间里简单卧下。
吴是非照顾袁恕一贯仔细周到,他人睡了,小妮子可不得轻松,一边惦记着后一日的起居饮食,一边又想着眼前的安康舒适,就打算趁这时候还去亲自准备一些暖身好消化的吃食,回头与几人补一补。离开时间说长不短的,也有近两个时辰,眼看着天光已微开。梁如栩和小瓦当真乏累,尚自睡稳,总是袁恕同她心意连着,早早醒转,心里头没着没落地等了她足有一炷香的工夫。
“这是怎么弄的?”不等吴是非心疼并嗔怪几句,袁恕先低声惊呼起来。小妮子被他手抹在鼻下,借着晦暗的一点点灯火始瞧见,原来自己挂着鼻血就进来了。
“嘘嘘嘘”她紧张兮兮地要袁恕莫吓,自己捏块白绢擦拭,脸上很是难为情,悄声告诉他,“公子别讲出去噢!我刚丢人了。”
袁恕只关心她是否碰伤了,眸色仍是慌乱。
吴是非吐吐舌头,捉住他手凑到耳边说:“走路不长眼,莫名其妙一头撞拐角廊柱上,正磕着鼻梁,疼。噗”
说疼又笑,笑了鼻子更疼,自己想想发噱,捂着眼低头不敢见人。
袁恕本是有些忍俊不禁,但思及这丫头素来机敏,身手也灵巧,多半是困得眼皮打架,脑子犯糊涂了,才会行动迟钝闹出笑话来,不由得心头一酸。
“别别别,没事的,公子看,血都是干的。”眼见袁恕眉间倏现苦色,吴是非赶紧安抚,“我摸过鼻梁骨,没歪,也不怎么疼,保证没毁容。”
袁恕哭笑不得。
“公子不放心,大不了天亮我叫牛油油给好好看看,最多补一觉呗!好不好?”
袁恕叹息着,无奈地点点头:“这些天,辛苦你了!”
吴是非眸光一黯,垂下头去:“不辛苦!”
总是又想起了裴筱岚的点滴,袁恕如何不晓她心思?无言相慰,只抬手轻柔地抚上她面颊。她亦捧住袁恕的手,在他掌心依依摩挲。
“有件事,现在不便说,缓些天。”
莫名地,袁恕对吴是非要告诉自己的事隐隐有些预感。此刻无意点破,只顺她的意答应下,又瞥一眼睡在近旁的小瓦,提醒道:“勿将他漏了!”
吴是非深深地望着袁恕,郑重地点了下头。
二人讲话始终刻意压低了嗓音,几如气声,不叫风将秘密带去外头。
☆、四十、乱纷纷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已不足以形容繁露馆几天内接连遭遇的变故。
痛失了十六郎裴筱岚,廿四面相再陨一员,整座馆内弥散了沉沉的伤感氛围。出殡日,廿一郎梁如栩又身心俱困,不支倒在陵园中,还亏十七郎吕昂将他抱起送返车内。主持过丧仪,回馆后诸多布置jiāo代,想不到馆主董执也在议事堂上当众猝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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