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也不说?”
“不说。”
“有些不忍。”
董执忽将他更搂进怀里,下颚摩挲他颅顶,轻轻地落下叹息:“不忍了二十多年,如今没有我,他也能好好活着。而我,已给不了他更多了。”
“也许,还将这一切留给”
“不,敬忱不合适!他有那个孩子,心里头就会有更多的孩子,更多的犹豫。”
时舜钦顿了顿,瓮声道:“十九也有孩子。”
“原来如此。”董执竟无奈苦笑,“那丫头果然只是把孩子藏了起来。你找到了吧?可不想告诉我,怕我继续拿孩子作把柄钳制小十九。”
“……”
“没关系,不说就不说,我已无需知道。”
时舜钦猛地扭过身来,诧异地望着他。
他仍柔和地笑着,与时舜钦拢好了肩背处的被子,声音好沉也好清:“这就是小十九和敬忱的不同啊!他走是为了孩子的生路,回来则是为了孩子的前程,他不会认那孩子的。都是认清了这一行的身不由己,都是随遇而安,敬忱是认命,是服输;小十九可没有。他就是把自己当看客,连自己的命运都仅仅旁观,顺势却不附势,在有限的境遇里还敢去争一争。他的胆子啊,大着呢!”
又听董执评价十九其人,言辞与神情都充满赞许,眼中溢出了光彩。从前时舜钦会萌生妒意,心下翻江倒海,暗自赌气。然而今夜他恍然董执并非是倾慕,他说起那个人就仿佛是在描绘一件匠心独具的珍品,手艺人的精心雕琢下成就了唯一的孤绝,如父如师,呵护备至。
那么对他呢?在与别人谈起自己的玉卿时,这人又会使用怎样的措辞?眉眼间会如何展现?笑?愁?厌恶?欢喜?
时舜钦又在乱想。
他想得太多了。
他知道自己想得太多,贪的太多,心有所钟,口不敢言。怕拒绝,怕听见董执百般斟酌后又捏造诸多借口,到最后停留在玉卿。
时舜钦最怕,此生只是他的玉卿!
【五】
乍闻孟虔因□□激烈导致破水,时舜钦脑子里轰然雷鸣,眼前晃过的全是当年,意识里血色漫天,不由得膝头发软,人往前跌了半步。亏得董执及时揽住他,沉声宽慰:“莫怕,我瞧瞧去!”
时舜钦下意识捏住董执胳膊,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固执说:“我也去!”
董执略一沉吟,还携他一道去了孟虔屋内。
进门先听得惶惶啜泣,一人抽抽搭搭不住念叨歉意,刘佑迎出来,尴尬地将实情说一说。董执好气又好笑:“好个情不自禁!那小子不经事,他自己还能不知轻重?越活越放纵了,活该!”
刘佑嘴上不敢附和,只摇头闷笑,委实也是替孟虔感到羞臊。
可一旁时舜钦犹自面色凝重,总是不能够放心。
知他所惮为何,董执握一握他冰凉的手,温言道:“你陪着这没羞没臊的吧!我去辉夜那里安排安排,若无事,就近在十九屋里坐坐。”
时舜钦郑重地攥了攥董执的手,点头轻轻“唔”了声。
然而任凭刘佑如何乐观,孟虔自己怎样调侃,时舜钦心里那抹旧事牵扯的yīn霾总不肯安息。失去的鲜活生命经由他亲手掩埋,每一寸触感都停留在指尖,沉重得托举不住。
他是相信赵雨的真诚的,爱意从心,自己已深陷其中,同道人一眼分明。
却还是怕,不敢大意,无法踏实,担心天意不愿将好梦成全,又降一道乐极生悲的晴天霹雳,叫人痛不yù生。
吴是非的到来与其说是帮了孟虔,毋宁说是与时舜钦一个台阶下。他才好借口退出来,放过自己,更放过孟虔。
有那么一瞬,他确实想同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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