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娮歪身坐到休闲椅上,拢紧羊绒大披肩,撑着脑袋静观。以前在“云玺”也有精心打理的户外花园,却不如眼前这片花墙来的纯粹和震撼人心。
原来楚司淼那天在晚宴上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现在确实喜欢种花,而且对夕颜花情有独钟。
想到这里,奚娮不禁又好奇了,随即开口打破闲适的沉默,“你回来怎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呀?”
楚司淼到马里兰大学任教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来找她。可这三个月时间里他始终任何表示和行动,就连看见她坐在台下听课都没有一点激动反应。
浇水声稍适停顿才再响起,楚司淼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奚娮见他好似回避的态度,不满的嘟起嘴来,“搞了半天是我自作多情了呀,Prof.Chu是来教书育人的。顺便再从广大师生中物色一位贤惠的夫人,对吧?”
酸溜溜的调侃很快散在空气中,楚司淼仍然不为所动。他放下水壶又拿起小铲子,开始默默松土。
奚娮蹙眉看着楚司淼只顾埋头干活,刚才半真半假的心思沉淀了下去,忽然觉得很无趣。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了,“当时我伤的很重,没人认为我还能活过来。”
奚娮怔仲着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楚司淼亦没有转身,干活速度也没有减慢,“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壳’中。原来我已经被下葬了,葬在奇迹海的泉眼旁边。多亏了‘壳’的保护作用,还有泉眼水的修复力,我才捡回一条命。”
奚娮静静的听着,心情霎时又回到了两年前。在那处浅滩上,她和楚司淼生死别离。苍凉又虚无的感觉再次将她笼罩,冷彻寒意又从心底冒顶而出。
楚司淼听着奚娮仿佛在颤抖的心跳,缓身蹲下。他注视着近处一朵巴掌大的夕颜花,深眸中划略过苦涩,“刚睁开眼的时候,我一心想快点回来找你。可等到爬上岸,我又犹豫了。”
奚娮听着身后闷闷的声音,心脏猛然紧缩。这么说他不是三个月前醒来的,而是更早?
“我是一年前醒来的。”楚司淼老实回答了奚娮心中叫嚣的问题,将小铲重重插进土里,“我去皇宫觐见了刚继位不久的新皇帝,然后回了暗骁。”
“暗骁?”奚娮咧嘴苦笑,转瞬的惊讶又被酸涩取代,“这么说你本来没打算回来,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因为我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楚司淼摩挲着铲头,余光往后瞥了一眼,“如果我当时没去杨水镇,没有把你招进刑侦队,你的生活是不是会一直平顺。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特殊基因,沙拉曼也不会追到地球来。如果我们都不曾出现,你的人生是不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那答案呢?有了吗?”奚娮忍着泪意向后转身,才发现楚司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过了身来。
红澄澄的夕阳灿若烈火,和他眼底浓稠到化不开的哀恸纠集在一起,给了奚娮疼痛的心脏重重一击。
她本不想哭,可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用三两句话戳中她的泪点。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了。
楚司淼注视着奚娮潸然泪下的楚楚模样,迈开长腿稳步上前,“我没有找到答案,所以才回来。”
他屈指去拭她脸上的泪珠,沾染的滚烫温度一如往昔。只需轻轻一滴,便能将他的心融化殆尽。
“奚宝儿,你知道吗?殖民星和奥伊很不同,那是颗像地球一样的行星,日升月落每日交替。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躲在永不见阳光的黑夜里。也不用必须爬到孤山之巅,才能撇开凝集不散的浓雾,看到星光。”
楚司淼徐徐说着,任由泪水沾湿手心,“但是,就算站在正午烈日下,我还是觉得冷。没有你,什么都暖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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