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澍仍是不喜多言的样子,安澜谢了几句便挂上电话,躺在床上回想走过的这一路好笑透顶,为了尊严疏远一个人,又为了这个人丢了尊严。兜兜转转,自己越发得看不懂自己。她将少年从生命中抽离开,现在又巴巴的缠着他,这样的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她一夜未睡窗帘并未拉上,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天空由漆黑变成青白,不知对面醉酒的人醒了没?
安澜不喜欢方运,从他厚颜无耻翻窗进她家光明正大蹭饭起,两人见面说话抬杠已成一种相处方式。外人都夸安澜文静寡言,是个好孩子。只有她知道,在方运面前,自己脱下厚厚的伪装,亮出锋芒像只张牙舞爪的狮子。
她并不是惹事的孩子,奈何初一开始,找上门的男生一个接一个,先是同班的男生递了情书,后是同校的。接着转为别的校,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混混。他轻浮的态度实在惹怒自己,那一天她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和小混混吵了起来,但她知道她不会受伤,因为方运就在后面。这是她唯一庆幸和方运家在一起的原因。
“怎么样?”安澜有些过意不去。方运脸上的伤看起来惊骇极了。
“没事,你走开。”少年别过脸,傲娇的拒绝安澜的搀扶,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瘸一拐的去拿地上的书包。他弯腰的姿势极其僵硬,先前小混混朝着方运肚子狠狠踹过两脚。她先一步拎起地上的包跨在身上:“走吧。”
“你真多事,还给老子。”方运朝她吼道,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淌下来。
“你才多事,就不还。”她也朝他吼道。而后转身平复心情:“走吧。”
方运吞吞吐吐,半步都不肯挪:“我觉得我必须将话说清楚。”他憋红了一张脸:“老子挂彩了很丢脸。”
他想让她离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总归是一个男孩,被异性看到自己被打似狗熊,自尊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那一天,落英缤纷的小路,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一个转弯。
回到家,安澜冲进卧室,锁上门打开窗户看对面人家的动静。不出所料,方运被骂的很惨,方妈妈大大咧咧,声音自是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
“我给你时间允许自己听你解释。”方妈妈拿着擀面杖在桌上滚来滚去,发出车轱辘的声音。方运不是没有想办法扔掉擀面杖,不知为何,每回自己犯错,方妈妈总能掏出擀面杖追着他满屋子打。后随着年龄的增加,他才发现方妈发了一箱擀面杖,最重要的方妈妈不会擀面。
“老子没什么可解释的。五打一,老子输的光荣,输的精彩。”
“你在说一句试试!”对面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要打快打!我赶着吃午饭呢!”
安澜隐约看到方运卧室挂着的红灯笼,上面浓墨写着老子两个字。字迹清秀工整,是过年时方运让她写上的。安澜合上窗,抿着嘴倒在床上裹着被子笑。心中有些空的叫嚣,满到溢出。而后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欢喜。那天起,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安澜成绩很好,却不是班上的第一名,班上名次是按成绩排的,她永远坐在中间的第二排,第一排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杜简,顾名思义,是班上的第一名,他除了上厕所,基本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安澜性子本就冷,加上招男生喜欢,自是和女孩的交集不多。那天,她照例和杜一辰讨论题目,后面男生又在起哄:“安得广厦千万间(简),住在一起,住在一起。”杜简停笔抬眸问安澜:“你不生气。”
安澜又在脑中分析了一遍解题思路:“清者自清。”她甚至未抬眼看半分。
青春期的男孩易冲动,凑热闹。一丝风吹草动,就能刮走整片草原。旁人看来冷美人谁都不理,就和杜简说话,这就是喜欢的一种形式,后班上流传这句诗,每每看到两人讨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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