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远的道:“月牙殿烧了便少了,何必再修,那殿宇本是不详存在,魂飞湮灭也好。”
伏鬼面色稍稍一沉,犹豫片刻,奈何心底的劝慰之意终归不曾言道出来,仅是强行按捺心绪,恭敬而道:“属下知晓了。”
这话一落,周遭沉寂,无人再应话。
伏鬼僵立在原地,立了许久,眼见面前之人仍旧是放眼朝阁楼前方凝着,似在极为难得的发呆,又似在出神。
他眉头越发一皱,欲言又止一番,却终归还是问出了话来,“而今大楚已是平定,皇上多年积怨已然达成,此际,皇上着实该高兴才是。但皇上如今却心事重重,可是,在担忧长公主?”
这话落下,那满身明黄奢华之人并未言话,只是那挺得笔直的背影,却莫名显得单薄凄凉。
伏鬼心头微紧,却也不敢再多言。
待得周遭气氛再度沉寂半晌后,那人才终于稍稍转身过来,语气平缓从容,却又幽远暗沉,“担忧又能如何。”
说着,复杂幽远的轻笑一声,“人各有命,朕干涉不得什么。再者,朕对她,已是仁至义尽,倘若她当真葬身在楚京了,自也是,她的命,便是朕心有担忧,也无济于事。”
这话一落,他心有烦腻,全然不愿多言,仅是缓步至阁中的软榻坐定,兀自饮茶。
伏鬼静立在原地,心有起伏,目光不住的在自家主子身上打量,面色厚重难耐。
自家主子这话,说得倒是幽远从容,看似并无太大牵挂,但实则,自家这主子这两日所表露出的心烦意乱,烦躁不平,他伏鬼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终归是跟随了自家主子多年,自家主子的性子,他又如何不知。虽那大旭长公主着实戒备满怀,对自家主子也谈不上上心,但他看得出来的,自家主子对她啊,终归是上了心的。
只是,如今楚京巨变,一切的一切都全数颠覆。自家这主子,也已然不是大旭的摄政王,而是大周的人皇,自家主子与长公主之间,突然间,便已横亘了一条长河,只可相望,却难以跨度。再者,若那大旭长公主知晓这楚京巨变的一切,知晓自家主子谋划的一切,她与他,该要如何,才能回到当初?
思绪翻腾摇曳,嘈杂四起。
伏鬼眉头紧皱,心底厚重难耐。
晌午过后,雨水彻底的停歇下来。四方之中,树木凋敝,片地残红。
而那恢宏壮阔的行宫东面,有一处假山。假山累积宽广,怪石林立,石头上还略有草木点缀,假山周围,则还有曲水环绕。
因这暴雨过后,曲水略微浑浊,水面还漂浮着不少树叶与落花。几名粉鬓的宫奴正捉着扫帚一丝不苟的清扫着假山周遭的落叶,细心之至,却也正这时,几道突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宫奴们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顺势抬眸一望,瞳孔却蓦的一缩,脸色大变,纷纷急忙跪身下来,浑身发紧的恭然而呼,“奴婢拜见皇上。”
她们不敢抬头,手中的扫帚攥得极紧,浑身也紧绷难耐。
“退下。”明黄之人犹如未闻,步伐懒散悠然,待得越发靠近那几名宫奴时,便平缓如常的出了声。
这话入耳,宫奴们浑然不敢耽搁,当即如释重负的小跑离去。
明黄之人站定在其中一座假山旁,顺势也屏退了其余随行的宫奴,徒留伏鬼一人相候。
待得宫奴们全数走远,他才转眸朝伏鬼望来。
伏鬼心领神会,当即踏步往前,待将假山左右敲击几下后,假山突然转圈斜移,而前方足下,竟陡然出现了一条蜿蜒向下的石阶。
明黄之人并未犹豫,踏步入阶,缓缓往下。伏鬼随行在后,伸手敲了机关,合了假山。
周遭,瞬时沉寂了下来,压抑厚重。石阶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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