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摆弄药瓶罐子的国师,也早已是满面的紧然无奈,面色,似如刹那间竟变得沧桑了几许。
来不及与国师解释什么,凤瑶仅是将悟净领至幼帝榻前,让悟净诊治。
此际的幼帝,早已是脸色惨白,双目紧合,连带呼吸都极是微弱。悟净朝幼帝打量几眼,面色也稍稍凝重起来,随即稍稍坐于幼帝榻旁,开始伸手为幼帝把脉。
“毒入膏肓。”
仅是不久,悟净收了手,幽远沉寂的评判了一句。
凤瑶瞳孔一颤,无疑是般紧咬牙关,不说话。
悟净回头朝凤瑶扫了一眼,叹息一声,随即自怀中掏出了几只瓷瓶与银针,先行朝幼帝嘴里喂下了丹药,随即便开始在幼帝的脊背甚至脑袋施针。
殿内气氛,越发沉寂压抑。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不发,立在圆桌旁的国师也并未言话。
周遭之处,毫无任何声响,整个过程,无疑是极为的漫长压抑,压抑得令人呼吸都有些沉重与困难。
仅是待得天色全然暗下,凤瑶这才回神过来,小声主动的挪着步子将殿内的烛火全数点燃,却待殿内烛火摇曳,四方全然通明之际,突然,悟净回头朝她望来,幽远的唤了声,“长公主。”
大抵是全神贯注的施针太久,是以精神极其疲乏,连带着脱口的嗓音,都隐约染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嘶哑与疲惫。
凤瑶瞳孔一缩,并未言话,仅是扭头朝悟净望来,起伏重重的眼睛深处卷着几许紧张。
“长公主,老衲,尽力了。”
仅是片刻,悟净便叹息一声,嘶哑低沉的道了话。
凤瑶顿觉脑海一白,浑身抑制不住的紧绷发颤。
什么叫尽力了,悟净这话是何意?是何意?是尽力了,然后幼帝脱离危险了,还是尽力了,幼帝,终还是无法可医,无药可救?
突然间,她满目复杂摇晃的朝悟净望着,面色骤然惨白,郁积在心底层层起伏的疑虑,却突然间不敢问出来了。
仅是片刻,立在圆桌旁久久都未言话的国师道:“毒素已漫遍全身,若无解药,无论是施针还是引蛊,都已无用。如今,你方才的施针引蛊之术,可是,失败了?”
他这话略微问得直白,语气也显得厚重疲倦。
悟净面色微变,目光下意识朝国师望去,沉默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
国师叹息,摇摇头,面色怅惘幽远,不说话了,只是眼见凤瑶一直僵立在原地,犹如石柱木偶,国师神色微动,心生不忍,低声出言宽慰,“都是命。命运如此,奈何不得,凤瑶,先与幼帝,话别吧。”
话别!
怎能话别!
她姑苏凤瑶强撑这么久,不都是为了大旭,为了自家的幼帝吗?而今突然间,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说幼帝毒入膏肓了,活不成了,可幼帝是她心底的支柱,是她的脊梁,而今脊梁断了裂了,她要如何淡定的看着幼帝无药可医,逐渐在蛊毒的侵蚀中离去?她又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直面他稚嫩生命的离开与消亡!
她做不到!
她没办法话别,更不想话别,也不愿话别。
她袖袍中的手蓦的紧握成拳,层层的颤抖,待得片刻后,她仍是想起了容倾,足下也仍是抑制不住的朝不远处的殿门踉跄行去。
“你又要去哪儿!”国师瞳孔一缩,当即速步过来,一把抠住她的手腕。
凤瑶则强行挣扎,低沉发颤的道:“找解药!”
国师眉头大皱,无奈担忧的道:“今下午你出去找解药,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你便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而今,你又要到哪里去找解药?凤瑶!来不及的!幼帝撑不过明早,你如今能做的便是陪他,好生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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