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一席话,无疑是字字攻心。
奈何颜墨白却是稳坐如山,唇瓣上的笑意清浅随和,整个人从容淡定,仍是不曾被她这话扰乱半许。
他并未立即回话,似如未闻一般,懒散而坐,待得尉迟雪蛮等得不耐烦之际,他才薄唇一启,漫不经心的出声道:“看来,这些日子里,雪蛮倒也着实长进了些。都能知道差人彻查我身子状况,更也能,在我面前威逼我了呢。”
柔和清浅的嗓音,温润谐和,并无半点锋芒,然而这话落得雪蛮耳里,却或多或少还是夹杂了几许威仪与讥诮。
她不甘示弱的冷笑一声,着实想不顾一切的撕掉他那从容淡定的皮囊。此际的他,孤身落得她手里,且还被她的暗卫所禁锢与围绕,他不是该紧张的,该慌张的么!而今他这幅极是淡定的模样又是何意,难不成,即便他都到了这等地步,竟还不曾将她尉迟雪蛮放于眼里?
“我长进如何,此番自是无需颜哥哥评判。而今既是大家都出现在这镇子里了,自然该好生坐着聊聊话。颜哥哥你瞧,雪蛮终归还是心胸宽广之人呢,方才不过是见得那姑苏凤瑶焦急寻你,我便要好心好意的邀她上来与你汇合呢。钤”
仅是片刻,她便阴沉沉的回了话,说完,且也不待颜墨白反应,便朝暗卫再度吩咐,“去将大旭长公主请上来。”
短促的一句话刚落,仍是不待暗卫反应,颜墨白眼角一挑,那双漆黑无底的瞳孔已是锁紧了她,漫不经心的问:“你如今,当真要违逆我之意了?”
他问得云淡风轻,其中两名暗卫也未听这话,扭头便走,却是足下刚行几步,陡然之间,空气似被什么东西齐齐而震,不待众人反应,那两名转身而行的暗卫顿时狰狞惨呼,陡然倒地。
瞬时,周遭暗卫惊得不轻,当即抽刀而起,纷纷朝颜墨白向着。
尉迟雪蛮早已是沉了脸色,落在颜墨白面上的目光也陡然卷了几许震怒与杀意,“颜墨白!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当真以为我还会念着旧情不敢杀你?”
颜墨白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淡然而笑,“我早与你说过,世上违逆我之人,早已去见了阎罗。你那两名暗卫枉顾我之意要去请人来,我自是留不得他们。”
“你如今不过是我尉迟雪蛮的阶下囚了,还当你是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大旭摄政王?颜墨白,我早已给过你机会了,而今你却变本加厉,你可是要逼我杀你?”雪蛮面色骤变,恼怒狰狞而道。
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淡然随和的观她。
眼见颜墨白一直不回话,雪蛮心底的耐性全数耗尽,唇瓣一启,正要狰狞而言,不料后话未出,颜墨白便已漫不经心的出声道:“今日与你如此而耗,不过是我颜墨白不喜杀女人,更不喜恶对孕女。且如今通往大英之路还未着落,有心问你罢了。你如今暴躁模样,倒是仍与往常的性子如出一辙,并无半点变化,又或者,你突然丧父,家道而落,这些突来的变故仍未让你学会半点的忍耐与算计?”
说着,眼见女子面色越发起伏汹涌,恼得抑制不住,他唇瓣上的笑容越发而深,继续道:“且你此番鼓足勇气与我见面,不正是要与我一道商议拿下你楼兰之国?既是带着目的而来,自然要像个谈条件之人,如今你一到我面前便喊打喊杀,你如此脱控的反应,可是全全将你此番来意忘记了?又或者,你还忘记了你娘亲还在楼兰皇帝手里,甚至也不打算救了?”
他嗓音极是温润平缓,清浅随意之中,卷着几分不曾演示的点播与提醒。
然而这席话入得雪蛮耳里,却无疑是晴天霹雳,绝望狰狞。
是了,母亲与安义侯满门的性命都还在楼兰那奸帝的手里,她此番领着安义侯福的旧部不顾艰险而来,的确是要来求颜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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