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顾千树投了投拖把，没动屋里的东西，也没有说话，安静而仔细的把屋里拖了一遍，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他不知道她的眼泪，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不知道她心头的那份伤，什么时候会痊愈。他能轻柔的一遍一遍的抹去她的眼泪，可是穆小凉心头的伤，顾千树不知道医治的药方。

    穆小凉就那么站在那里，捏着抹布，默默的流着眼泪，目不转睛的望着屋里。

    至今，在那间屋子里，艰难喘息着，呻吟着的声音还会涌进耳朵里，还是能看到，越渐消瘦的老爸，趟在那里，食不能进，被病痛折磨着的样子。

    “不要哭了好不好。”

    顾千树把穆小凉揽进了怀里，她挺直的身体就跟木头一样，倔强的不愿意投进顾千树的怀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是我杀了他。”

    看着穆小凉泪光朦胧的眼睛，顾千树愣了愣，没有言语。

    眼前的人儿蹲在了地上，哭着。“他实在是太痛苦了，身上都烂了，也不告诉我，要尿尿也不说，不让我帮他，憋着。饭也不能吃，我还骂他，对他发脾气。我告诉他，要尿就说，要拉就说啊，你是我爸，我能嫌弃吗，就是不说，什么都不说。我没有钱，没有钱给他上呼吸机，没有钱给他住院，就连药都买不起，也没有药。”

    穆小凉就那样咿呀咿呀的哭着，明明记得那天，去买寿衣的时候，她是笑着告诉自己，人去了。那一天她都没有哭，甚至是后来开的葬礼，火化，全程下来，她都没有哭过。

    还不如，那时候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可是她能哭吗，哭了会笨，会连给老头儿火化的钱都没有。

    女人的眼泪会融化男人的心，能让男人的心变得柔软，也能验证一个男人的素质。看穆小凉哭个不停，顾千树无可奈何，转身跟着一起坐在了地上。

    屋里是地热，刚刚拖过，有一些的潮。顾千树坐在地上，想抽根烟，掏到一半，看到穆小凉埋着头，吸抽着大鼻涕，又把手抽了出来，没拿烟。

    两个人正对着卫生间蹲着，两个房间隔着个卫生间，另一边，穆小凉的房间干净了些，除了床还是那样惨不忍睹，飘着个幽幽的臭味。

    房间里的打着粉色的柜子，布置简单屋子里，因为那抹粉红，添了些女儿气息。

    在穆爸爸的眼里，他的女儿，还只是那粉嫩的小女孩，从未长大吧。顾千树想着，起身走进了穆小凉的房间，

    窗帘也是粉嫩的，床头也是粉色的，这些都是穆爸爸一个人去采办的，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男孩子不一定是王子，但女孩，爸爸总是希望可以把她养成个公主。

    床头柜上落着台灯，放了几本书。有李白的诗集，宋词，和几本漫画。屋里整理干净后，那些书格外引人注目。

    顾千树拿起李白的诗集看了看，发现里面有很多地方，用彩色的记号笔做了记号。翻到一半，剩下的一半，页页崭新，很久没有翻动了。诗集里夹着几张a四纸，好奇打开看来，是几张漫画人物，画得惟妙惟肖。

    “这是你画的？”

    转身问着穆小凉，看到顾千树手里的东西，穆小凉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临摹的。”

    “也很不错，你学画画了吗？”

    顾千树把几张画重新叠好，放进了诗集里，轻轻摞在了宋词上。

    穆小凉站了起来，眼泪已经止住，只是脸颊被沁得通红。

    “没有。”

    说着，穆小凉转身进了客厅，想喝口酒的，拿着啤酒，看到桌子上，早上顾千树买的早餐，肚子咕噜咕噜了一阵，竟觉得饿了，拿起了张饼塞到了嘴里，被噎着就喝口酒，连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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