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示意她坐下,剥了个丫鬟烤热的橘子给她吃,“不吵了,等过完年再说。”
傅云英爬上罗汉床,细瘦的双腿老老实实搭在床沿边,严肃道:“四叔,我晓得牌坊是做什么的。”
傅四老爷剥橘子的动作一停,看她小胳膊小腿,坐在罗汉床边,脚够不着地,语气却比大人还认真,好笑道:“好,你说说,牌坊是干什么的?”
“哪家修了牌坊,以后别人就不敢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傅云英接过傅四老爷剥好的橘子,一瓣接一瓣吃完,断断续续说,“我在甘州见过牌坊。城里的李家修了牌坊之后,大家都抢着娶他们家的小姐。可是乡里的人家不肯和他们家的少爷结亲,说什么怕嫁过去受苦,后来李家只好娶外地媳妇他家办喜事的时候,我娘去帮着烧火,回来时说新娘子哭了好久,新娘子的亲戚也哭了。”
李家少爷是个病痨鬼,拜堂的时候差点一口气厥过去,他兄弟架着他才把仪式办完。李家家风严,媳妇必须为亡夫守寡一辈子,新娘子看丈夫上气不接下气,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哭得撕心裂肺的。
李家几兄弟娶的全是外地媳妇。
听了她的话,傅四老爷眉头轻皱,暗暗思忖:如果傅家真的把牌坊修起来了名声上是好听一点,可根本捞不着什么实惠,修牌坊的钱还得族里出有一座牌坊压着,以后族老们可以光明正大管其他房婚姻嫁娶的事,谁家的小娘子们若是不幸死了男人,岂不是必须守寡?
生了孩子的妇人为夫守节,这是人家仁义,得好吃好喝供着人家。要是人家不愿意守着,也没什么好说的,寡妇不好当啊。
不行,这牌坊不能修!自己闺女c儿子嫁娶的事,轮不着族里的人插手!
傅四老爷下定决心,摸摸傅云英的脑袋,“英姐乖,四叔有事出去一趟,让阿金陪你玩。”
傅云英跳下罗汉床,恭恭敬敬送傅四老爷出门。
傅云章反对修牌坊的原因是什么,她猜不透,不过既然目的是一样的,那就不必深究。为傅云章找个帮手,搅乱修牌坊的事,真正受益的人,是傅家处于弱势的媳妇和小娘子们,这其中包括韩氏。而且四叔公开反对修牌坊,正好可以加深和这位少年举人的关系。
举人是能做官的,虽然当不上大官,但是对于傅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来说,官府里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四叔是做买卖的人,傅云章是他的大靠山,可惜两家关系太疏远了。
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人愿意站在他一边,和他一起对抗宗族傅云章一定会承四叔的情。
傅云章如此年轻,风姿又如此出众,假若他能入京参加殿试,一定也能一举成名。
傅四老爷生平最崇敬读书人,傅云章虽然是他的后辈,他却很少直呼傅云章的名字,每次提起他要么是“举人老爷”,要么是“二少爷”。他满脸带笑,催促傅云英,“英姐,这是你二哥哥,快叫人。”
傅云英顿了一下,二哥哥实在叫不出口,只好含糊喊一声:“二哥。”
傅云章淡淡扫她一眼,眼眸微垂,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三月间湖面微皱的涟漪。
傅云英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笑,眉眼弯弯,回以一个礼貌客气的笑容。
她昨晚刚拿傅云章吓唬九哥傅云启,第二天就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二少爷,想想还挺好玩的。
傅云章单手握拳,轻轻咳了一声。
傅四老爷脸色马上变了,关切道:“大冷的天,可别冻着了,你身子不好,早点进屋去。”
傅云章微微一笑。
这时,消失半天的大房家仆找了过来,作揖道:“四老爷,老太太请您过去。”
说完,他又朝傅云章鞠了个躬,“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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