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依依呼吸一滞。

    级部主任一句话，能对她伤害这么深刻，不过是源于她骨子里的自卑。

    从出生来，她都把自己活成了另外的人，遇见夏子橦之前，生活得迷迷糊糊，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整天在责备和批评中度过，整个人变得麻木不堪。遇见夏子橦之后，她愿意为了夏子橦而努力，可是她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自卑。

    她把自己放得太低，把夏子橦放得太高，以至于自己可以努力，但是在心里已经默认：你再怎么努力，你也够不到夏子橦。

    所以她可以因为级部主任的一句话溃不成军。

    可是现在那个被她神化的人物突然站在她面前，跟她说其实我是世界上老惨老惨的人，我把真实的一面摆给你看，我还担心你会嫌弃我，你会害怕我。

    黎依依的回答好像文不对题，但是她还是犹豫着说了出来：“级部主任好像不喜欢我。”

    夏子橦像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他也不喜欢我。”

    黎依依稍稍一愣神儿，呆呆地看着夏子橦被冷风吹拂起来的头发，她不敢往逾越的地方去想。

    “你要相信我，”夏子橦说，“不要听他胡说什么。”

    黎依依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笑一下，“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黎依依走回家去，楼道一楼的白炽灯光为她留了最后的光热，黎依依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好久好久没办法平复下来。

    黎依依在门前站立良久，把自己和周围黑色的影子融为一体，一动不动仿佛雕像。

    夜风轻轻浮动，安逸的空气从凝固变得波澜起伏。

    黎依依单手摘下头上毛茸茸的毛线帽，围巾围得松松垮垮，脖子冻得红了一圈儿。

    几分钟前，夏子橦跟她说，要自己相信他。

    然后自己好像是回答他，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了睡梦，依稀之间，她望见眼前一片杂草丛生，少年从一米高的杂草地里露出隐隐约约半截身子，还是一贯白衬衫的装束，黎依依揉揉眼睛，她认得出那是反复出现在她梦境里的影子。

    他本应是抱着吉他安静地坐在山坡上，不知在等待什么，只是不疲惫地唱一首又一首苍老的民谣。震颤的琴弦把声音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黎依依动了动双腿，向着少年的背影的走去，走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纹丝不动，像是阻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仿佛幻影，都是虚空。

    黎依依张张嘴，要喊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摁住。

    随后是一连串清脆的闹钟吵醒了她的睡眠，揉揉惺忪的睡眼，今天下午开学，后天就是元旦晚会的时间了，黎依依打算去r radr一p和谢奕鸣要乐谱，然后赶回学校和同学排练。

    泛白的太阳裹着灰蒙蒙的阴云，看样子不算个好的天气，黎依依围上围巾，背着吉他选择了十路公交车去r radr一p。

    谢奕鸣站在门口给她开门，自然地帮她接过来后背的吉他，想要帮着摘下围巾，手一伸出去，黎依依条件反射地向后躲了一下脑袋，谢奕鸣微微一愣，随即把放在空中的手指垂落下来。

    黎依依面上一红，她自知刚才的动作让双方都有些尴尬，可是自从两人一起出门遇见夏子橦开始，她就尝试过重新审视和谢奕鸣的关系，只是因为级部主任的一些言语造成了两人之间的误会才会远离夏子橦，不自觉地赌气似的和谢奕鸣做出进一步接触，可是自己回想起来，这样的做法确不算妥帖。

    现在她有所刻意地避免和谢奕鸣的肢体接触。

    谢奕鸣到是很快调整过来，像是朋友那样自然的开场白，“你怎么现在才来？”

    “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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