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台炮楼是大洼地里的一个大据点,驻有鬼子c警备队c保安团c特务队。雨天泥地的,到各庄催粮护粮是个苦差事,警备队这帮爷是不愿去的,差使自然就落到了保安团的头上。
第一天还挺顺利,靠近据点几个庄的麦子拉上来了几大车,鬼子很是高兴。
第二天可就出事了。
离炮楼子稍远的两拨儿,装车出庄都挺顺当。走到半道上,半人高的高粱棵(土指“高粱地“)里就冲出来了区小队。下洼子庄稼地里的道都窄,一冲出来,枪口就顶在了保安团们的鼻子尖上,俩人一个就给看上了,保安团动都没敢动,大枪还都挎在肩上就给下了,粮食就被截走了。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加强力量,半个班一组,弹药带足,枪顶上火,土八路就那么几个庄稼耙子几棵破枪,几粒子弹,就是乱放,他们也到不了近前。
去老黄铺拉粮的这一组由一个班长带队。这里离炮楼不远也就二里地,跟家门口差不多,所以这家伙胆子自己就觉得壮。“几‘区腿子’敢在这儿截粮食,那不是‘耗子添猫——找死’吗?”再加上这个班长是个亡命徒,属于有奶便是娘吃奶就卖命的主,对新近闹开的这几个土八路老大不服气,早就想交交手过过招。上次张道各庄据点电话线杆子底下被缴枪那事他听说了,鼻子酸不溜丢儿地“哼哼”着,“他妈的,骒马就是上不了阵,要是碰到我?哼,不撂倒他个就不是立着尿尿的!”
终于如愿以偿了,一见面,他也算是个“棍儿”,抬起手就打了一枪。子弹擦着愣子的肩膀“啾儿”地就飞了过去,肩膀上的血“唰“地就下来了。愣子急了眼,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也没有扣扳机,枪筒子就直接杵在了他的胸口上,劲太大了,好悬没戳进去,这个班长闹了个仰八叉。愣子也真利索,顺手倒过了枪把子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当时红的白的就流了出来。
本来保安团中有俩平常班长赏识的,胆子大,与班长一心,想开枪反抗,一看班长的脑袋都崩了,还闹扯个啥?也就和其他三个一起乖乖地举起了枪投了降。
等炮楼子下来人,就只剩下一辆陷在泥地里的空大车,和道边子上斜棱着身子c头朝下像条死长虫蜷在那里的尸首了。几个保安团怕挨惩罚早就跑光了。
小郑庄这一组离炮楼最远,总得有七八里地。起初还算顺当,走到半道上,“嘎吱嘎吱”在泥里挣扎的大车的车轴,好么样儿地不知怎的突然“咔吧”一声就折了。大车一侧歪,“咔“的一声就不动了。这一闹,拉车的骡子就受了惊吓,一下就惊了,从车辕中没命地挣脱开,尥着蹶子箭似的向前跑开了。车把式急了眼,连喊带叫就追了下去,转眼也就不见了。
六个保安团一看傻了眼,商量了一下,留下四看大车看粮食,俩到庄里面找车找人去了。
这四看车的缩着个脖子靠在车帮上说着话,就见土眉土眼的四五个小伙子,光着脚卷着裤腿,扛着箔(注3),拿着闸板,提溜着篓子捞笼,一脚泥一脚水向这边走来。是到河筒子里扎箔截鱼的,四保安团看了看也没在意,接着说话。一到跟前,一抬头可就都傻了眼,这几小伙手中不知啥时候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长短家伙,连枪带刀的,都指向了他们的胸膛。
找人找车的那两个把人也找来了,车也叫来了,押着往这边走,远远地就发现情形不对:怎么围着大车那么多人在往下倒腾粮食,有的搬有的扛,有的还正往高粱地里钻?“坏咧!粮食给截咧!”两个也顾不得押车押人了,站在那里朝着扛粮食的区小队c老百姓就开了枪。被这突然的一击,我们这边就有的中了弹,粮食口袋扔了一地,撒掉的麦子都处都是,人们就都钻了野地,转眼间就只剩下几区小队员了。双方于是“乒乒乓乓”就接了火。区小队虽说人多,但枪少子弹更少;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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