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落在冷言的脸上。
一张还带着稚气的清秀面孔上透着醉酒的红色,黑亮青丝散在头上,皮肤干净而粗糙,显然是经常风吹日晒。
不知他是梦到了什么,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打湿了衣衫。
秋风呼啸而起,从山脚到山腰,拂过大片竹木,已经耗尽了力气,变得轻柔无比。
吹得久了,大片的竹叶哗啦啦作响,交织着阵阵低沉的打鼾声,惊破了幽静的夜。
竹屋依山傍水,窗户大开着,凉风不停往里灌,循环几周,往外反出带着酒香和呕吐味的浊气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无数书籍和竹简散落一地,显得凌乱不堪。
冷言躺在地板上,成大字型,不时地砸吧几下嘴,睡得很是香甜。
他紧闭着眼,重重地呼吸,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忽然紧皱起来,口中胡言乱语,说着听不懂的话。
走进,冷言的梦里。
血黑衣人锋利的刀。
刀挥起,白光瞬息消逝,一颗娇媚的女子头颅冲天而起,暗红色的血喷涌而出。
血的世界。
白衣女子,婴儿。
残缺的画面在跳跃,飞快地闪现,霸道地走进心里,走进梦。
冷言突然有了意识,他惊恐地看着梦中咧嘴笑的婴孩,看他小脸越来越大,直冲着自己而来,带着无尽的血和锋利的刀,带着头颅和尸骸,扑面而来。
冷言惊恐万分,拼命地想转身逃走,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只能空白地看,看着那些场景越来越近。
“杀人者无心,亡故者无言。”苍老而熟悉的声音蓦然响起,化为一把光芒万丈的剑,竖在冷言身前。
轻轻一挥,那血与尸骸的画面就如泡沫般破碎,散落不见,只剩依然在笑的婴孩,伸出两只莲藕般白嫩的胳膊,似要拥抱冷言。
婴孩的眼睛明亮,能看到两团旋涡在两颗眼珠里回旋,仿若承载了神秘的东西,只看一眼,就要被深深吸了进去。
婴孩飞来,剑未动,活生生的小人儿就从冷言胸口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你就叫冷言吧。”这是,师傅的声音!
一个梦做完,冷言又做了另一个梦,这次也是噩梦。
书上曾说,梦是对过往的回忆。不同的梦,演绎着不同的人生。
那是一颗美丽神秘的蔚蓝色星球,缓缓转动间,似乎出现了无限拉进的视角。
繁华的都市街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沉重的现代生活挤压着无数在这座城市里工作的人们,他们小心翼翼地努力,如履薄冰地奋斗,只希望能追赶上极速变化的时代脚步。
有的人成功了,风光无限。
有的人失败了,心灰意冷。
他叫冷言,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却在最需要钱的年龄遭遇下岗,难以养活家中妻儿。
绝望之下,他给自己投了保险,纵身从楼顶跃下。
粉身碎骨的是,顶上头条的是新闻,即便坍塌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也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激起太大的浪花。
“啊!”
睡梦中的冷言突然张口嚎叫,身体一刹间绷紧,面目惊恐,头发散乱。
他结实的右臂重重横挥,一阵无形的劲风飞出,将三丈开外的灵牌击起。嗖地一声,从窗口飞了出去。
冷言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满身细细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冷言,是的我是冷言。”他痛苦地抱着头,重复着说自己的名字。
前世的一切,都不值得回忆。
呆坐许久,冷言才想起自己的第一个梦。
从小到大,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这般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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