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鼓唢呐,赤鬼起烽火,连三月,不教族异见关山——”
“——帝粿清祗旒!”
风动了,它本无相,却催使压压黑云涌上苍穹,以促成那暗黑天。
雷声轱响,但磅礴清亮的天紫霆光,未曾在黑天中展现,只因雷动而霆闪,见流光凄厉一掠,怎知那映亮的天空,是之前的那片黑天?
冷冽不归,奔流向前,悲哀得足以撕裂天地的啼叫,几乎让人误认为是枝上昏鸦角喙带血,但这只是如河川般狂嚣不息的风,跃上万丈的苍穹巅峰,所发出的鬼蜮尖啸!
皎月霜,秋露光,是祗胧撇眉抬眼,一挥天祇剑如水,反射出闪掠亮泽。
青粿在哪里?他就站在身后,背向祗胧,与之并肩而立。
因着头顶黑天,而逐渐变得湿润起来的土地,有一粒粒细小浑圆的剔透水珠,自青粿脚步的土壤缝隙间泄出,脱离重力的束缚,上滑到青粿结成术印的双手周遭,如月桂树下水池里的活泼蓝锦鲤,串成几链小细珠,在少年洁皙白润的手背上游走,恍若制成帝皇冕旒的水玉藻。
“我要出剑了。”迟迟未发剑势的祗胧,稍微歪头说道。
“慢点,我替你守着。”青粿微笑,他的声音更轻也更温柔,如水。
随之,肃鸣——
剑起!
幽幽天境,万丈黑云,祗胧如一掠疾星,肩头缝缀的金黄绸带,在飞向云层的过程中,随风抖颤摇曳,激荡出呼啸不止的尖鸣。
他双手合握,举剑竖在眉心,看起来仿佛有一线眼缝,精银而极长,以他上半身躯体为载具,在其中养蓄,那睁眼时——能令天地双重沉沦的威力。
“有人蓄势有人守,你们这算是合招吗?”赤鬼面首游移,脚下借力虚浮半空的炽洪殇,出扇横扫出一道澎湃的绛色炎潮。
“还有我呢。”水破镜月,是一展无瑕的清亮色,青粿起手变化术印,隐隐风雷声中,游离在手背肌肤表面上的无数水珠,尽是汇集于一处,聚成几面中心处向外凸显成圆的浮空水盾。
赤相鬼,盾如镜,热火撞破深水之间,无氤氲蒸汽升腾散去,明澈水盾如圆镜摔碎,赤鬼面首绯色暗淡,留一地的点碎波光。
“水,世间至善之物,轻柔如萤光,托感胜绮罗,蚍蜉亦可破,顽石毁续滴。”指间的清澈水流,如一曲清蓝小银螭徘徊,青粿轻笑璀然,青蓝两色混驳的细长眉线微动,数面凸显尖肚的椭圆形水镜,将他拥簇为水藻之中的新生帝子。
“可是你御使的,不是世间最普通的水啊。”
“如何不是?”
“是的话,如何能熄灭我的重黎火。”
“水本身,并无诡异之处,只因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那容易滋生负面情绪的阴暗内心。”
对话之间,炽洪殇已近身,与青粿交手数回合。他黑柄纸扇轻撩,便是一重重绛炎波澜,但是青粿却与身外水镜相融。因而,炽洪殇所破,不过是青粿的融身水盾罢了。
千百赤鬼面首不敢齐上,只因青粿所御之水,克制炽洪殇苦修的重黎火。但是,青粿却未必能击败炽洪殇,即是他身上水镜,可承对方攻掠之势,使他暂且不受伤害。
青粿不能胜,只因他修为有限,若水盾不能御使,脆弱肉身怎堪一击?
如此,他更不敢盲目,刻意不用攻势的春雷拳意,接着水木双修气息源长的特点,与炽洪殇互相消磨彼此。
“你不是说,我们不算合招吗?现在,你可以领教真正的合招了。”仓促间,打出一记春雷掌裂,青粿蹬蹬几步向后疾退,脚底松软湿润的泥土,被他踏矮陷下,以至于裂开几道大缝隙。但是,青粿却抬头仰望黑天,微带了些许血红韵色的嘴角轻勾,却是朝着对面摇扇惬意的炽洪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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