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水晶,其实这深邃的青碧颜色,并非是源自它本身,而是存在于它其内中空的椭圆球体空间里,那些积累在水晶中空的阴郁翡绿色液体,包裹着一道泛动大赤柑橘光辉的模糊身影,朝着蜷缩成娇小轮廓外形的方向靠拢。但是,她其实早就在尝试蜷缩动作,以满足自己潜意识的保护感的时候,就已经被这盈满的暗翡翠色液体,给固定成了四肢舒展开来,在水液中沉浮如柑橘花的小巧模样。
“哈真是丑陋不堪的模样啊。”将自己的侧脸,紧密地贴在确实是透明的水晶外壁上,祗胧的那双湛青眼眸,却是将如冰似火的矛盾眼神,投向翡翠水液中被封印住的那道朦胧影子。
祗胧是一个心性普通的少年人,他的意志既不坚韧亦不是狂躁,但他说出的话却总是有些,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神秘与模糊。
丑陋与不堪,是自嘲,是赞美,是推测?
被如此形容的模样,是谁的模样,是祗胧现在的的具象化?还是自然视角下的这个归属于人类美学的朦胧影子,其实是自然美学之中绝对的丑陋概念?还是在那个已确定是一个少女,且在祗胧的审美中是属于美人的她,所自我确定的美学角度中,她自己的外貌是她所不喜的丑陋与不堪?
动,催促着黑色眼睫毛,苏醒了它自己的生命。
原本与熄灭死灰并无区别的炭质眼睫,倏然活了过来,它如柑橘树将发的娇嫩幼芽,焕发出有些偏向暗淡的橘红黄色。但它的本质,其实却还是更偏向是去年冬天,未曾枯死的那些纤细枝条。它们经由春雷乍响声的惊动过后,便褪去了那一根根盈润且纤细的睫毛上,宛若长年的黑铁锈一般,就是牢死附着而不肯挪窝的邃深色。
你看,这一根根褪色成大赤橘金的细长眼睫毛,它们微微颤抖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少女的苏醒。
蓦然,祗胧从水晶外壁,迅速地退了下去,他看起来已经很冷静。至少,祗胧现在的眼神,是最符合平常人的呆滞,以及那一点专属于少年人的灵性光亮。
“咕嘟咕咚。”水泡是透明的,却在水液中变成翡翠的颜色,然后被无形的力量,给敲击出活动与破灭的声音。
浅色薄唇间吐出这一串细碎小泡的少女,她确实是很美的,且不去形容她微颤睫毛下,那双缓慢睁开的火色瞳眸,也不说她那满头翘起毛角状发梢,且每一撮都长短不一的暖色调发丝。
我们且只来形容,见到她之后的第一印象。
嗯,没错。是用新剥却完好的柑橘外皮,所制成的那种近似工艺品的焰色小灯笼。而这就是祗胧,对柑笼的第一印象。
新奇,而带着稚童无知而天真的趣味。衰败,被剥下的橘皮,哪怕仍是鲜艳如火,甚至是做成了宛若艺术品一样的形态。它的结局,依旧是干瘪与枯缩,以及那注定的被人抛弃。
为什么祗胧他会在自己心底,用这么多的笔墨,去形容他与柑笼的第一次相遇。
只因为,这是初见。敢问世间,一人平生,能得几次初见?
“柑笼。”这是祗胧给她起的名字,却非少女的本名。这名字的寓意无它,不过是少女给祗胧的第一印象——柑橘皮制成的小灯笼罢了。
但是,“胧”与“笼”同音。一个人,若连自己的名字,都可以分享给别人。那么他,大概就是很倾慕那个仅是初见,却还不知道真实姓名的少女了。
可惜的很,简穴的寓意,并不是祗胧所想的那样,是简单的蚍蜉巢穴。它啊,其实就是座用来收藏一些石简记载的巢穴。
蓝莹莹的浮光小楷,细微如略大的人世蚍蜉,它们并不属于记载于石制简片的那种类型,却仍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势。而这大概就是,祗胧自出蜉蝣山之后,第一次发现外面的世间,与他在蜉蝣山中对外面的幻想,是极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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