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艾带着叶负雪回家了。
他一直紧紧闭着眼, 半睡半醒, 时不时说几句断断续续的梦话。明叔本想让他躺在后座上, 让许艾坐副驾驶;许艾说路上颠簸,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躺着。于是她便挨着叶负雪坐下,把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
许艾不知道在她跑去拦下赵平平的那半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但白先生说, 不管是什么事, 先到家把叶负雪安顿下来再说。
许艾也就闭嘴不问了。
明叔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开车。白先生的车就跟在后面——一切的事, 都等到了家,把叶负雪安顿下来再说。
许艾垂眼看着自己怀里的人,用手拂开他额上的碎发,他的皮肤光洁, 然而带着滚烫的热度。许艾扯了一张纸巾, 为他拭去脸上渗出的汗水,就像前一刻, 他对着她膝上的灼伤轻轻吹气。
她看着他狭长的眼线,猜想他若是睁开眼睛, 一定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目。
许艾想起当初的惊鸿一瞥, 他眼中映照着碧玉般的光华。
叶负雪突然动了一动, 要从座椅上滚落下去。许艾赶紧伸手揽住他, 把他的肩膀紧紧抱在怀里。
“碗碗”她听到他似乎这么叫着。
这是只有妈妈才会叫她的名字。
许艾不禁一愣。
一愣之后, 她细若蚊声地应道——“嗯”。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抵达叶家大宅。天色已经全黑, 宅子里少见地亮起了路灯。明叔和白先生把叶负雪搬到了北屋的卧室,许艾正想跟着进去,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负雪怎么了?”穿着粉色袄裙的小人儿站在灯下问她。灯光穿透她的身体,没有落下半个影子。
许艾看到她皱紧的眉头,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下了。
“没事,”许艾说,“你不是说过吗,他姓叶,肯定不会有事的。”
祖奶奶的眼神一动,眉头皱起又松开,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小脑袋:“对他姓叶他不会有事的”
许艾朝旁边望去,发现走廊上停满了小鸟,粗粗一看,有差不多三四十只。它们一个个伸长脑袋,安静地朝着叶负雪的院子里张望;连平时最吵嘴的麻雀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别担心,负雪不会有事的。”许艾又说了一遍,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听。
十几分钟后,北屋的院门开了,明叔和白先生又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然后明叔朝着厨房去了,白先生看到许艾,脚步停了停,继续朝前走去。
许艾赶紧追上去问他:“刚才在大厅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白先生边走边说,“我转了个头,看到他在门口摇摇晃晃地站着,觉得奇怪,刚要走过去,他就朝前倒下了。”
说着他朝许艾斜了一眼,面有责怪。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顾到他,”许艾低了头说,“那他的眼睛?”
“不知道,”白先生说,“我也就着一个徒弟,之前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能做的我已经做了。”
他停了停又补充一句:“负雪福大说不定明天就能好。”
然后,白先生不再说话,掏出车钥匙,径直朝车库走去。许艾会意地送他上了车,又为他打开大门。
白色宝马在夜色里睁开眼睛,缓缓调转车头。经过许艾身边的时候,白先生稍微放慢速度,摇下车窗,探出身来对她说话。
“床头上那瓶药水记得给他喝,”白先生说,“我已经喂了他一次了,之后就得靠你了。”
“记得了,谢谢师父。”许艾点点头,与他道了别。然后宝马的尾灯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山路那一头。
许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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