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又摇摇晃晃地一头栽倒在床上。
小木床“嘎吱”一响,然后安安静静,直到天亮。
许艾是被买菜归来的阿姨们的聊天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抓手机——抓了个空,手机不在惯常的位置。
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摸了一阵,终于在自己腰下摸到一块像手机的东西,然后她拿起来一看:上午9点。
许艾用尚不太清醒的脑子,有些费力地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和今天要做的事。
昨天好像打死了一大群蜜蜂好像见到了妈妈好像和爸爸吵了一架好像还气呼呼地,把回去的行李收拾好了
许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那车票呢?
她又看了看时间,9点28分,爸爸应该上班去了——如果他的公司还在上班的话。
许艾下了床,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动静:客厅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又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朝外望去。
玄关的鞋架上,爸爸的皮鞋被穿走了。
许艾出了一口气,放心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桌子上放着一张粉红色的小纸片,她一眼就看到了。
是昨天的那张车票,中间撕开的地方,被透明胶带细心地贴好,连条缝都没留下。
发车时间是今天傍晚,5点12分。
许艾盯着车票看了会儿,伸手把它拿起来,放进口袋。
她看到车票底下还压了张小纸条,钢笔手写,是爸爸的字迹。
许艾犹豫了一下,拈起来拿到面前。
——“碗碗:我不是信他,我是不能拿你们去赌”。
因为“大祸”有可能会殃及家人,所以不得不选择更保守更安全的做法?
那好吧。
反正自己也要走了。
许艾吃完了早饭,又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做了几道简单的小菜,装进保鲜盒,贴上日期,放进冰箱。
上午10点52分,许艾拉着行李箱出门了——赶在午饭前走,省得不小心遇到下班的爸爸。
“那我走了。”许艾站在门口,对着空荡荡的小屋说。
火车是傍晚5点,中间还有漫长的5个小时。许艾上了公交车,环城线,绕着这座自己出生的城市转了一圈。
也许今后都不会回来了,反正这里也没人欢迎她了。许艾看着车窗外熟悉或陌生的街景,像看着一本许久未翻开的书——这情节她应该读过,但眼前的文字却并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司机喊了声“下车”,便打个呵欠,揉着酸痛的肩膀,跳下车去。
许艾也拉着箱子下车了。她看了看时间,距离5点还有4个小时。
许艾想了一会儿,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今后都不会回来了,那至少再去那里看一看。
——去看一看她过去最快乐的那段时光。
几天前才刚刚来过这里,许艾已经不再对周围的变化感到惊讶了。她拉着箱子直接朝前走,目标明确,一步不停。
她很快就看到了那扇生锈的铁艺大门;大门后面锁着的是她过去的王国。
许艾又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
——路旁堆满垃圾的小花坛边上,有个人坐在那里,默默抽烟。
他背对她坐着,望着铁艺大门。冷风吹乱他的头发,吹起他皱巴巴的衣领,吹散了一个不熟练的烟圈。
他咳嗽了两声,被呛的。
许艾觉得眼前坐着的仿佛是一个战败亡国的君主,从马路边捡了个没熄灭的烟头,借着那点残留的尼古丁的甘醇,以回忆尚未颓败的过去。
他也看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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