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心确实没时间去看唐诗，他不可能像神话小说里那样，跪一跪哭一哭，就能让唐诗无罪释放。

    他需要的，是不容反驳的证据。

    死者尸身停在宰相府内，由禁军看管，另有两名仵作正排查死因。慕天心瞄了一眼，冷冷嘲讽：“这就是所谓的惨死？”

    死者七窍不见血，身上也无创痕，只是胸口有青青的五指印，倒是和他上回捉弄那干浪荡子弟的手法颇为相似。看来，蓝魅儿还真是处心积虑要置唐诗于死地。

    慕天心脱下尸体衣物，凑近尸体闻了闻，没有鬼气。他做过鬼，也吸食过不少小鬼，鬼是个什么味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慕天心手抚着青色掌印，深深按了按，只觉得像按在破败棉絮上，他再按别处，也是如此，有什么人能厉害到一掌将人震得表皮不破而内里全碎呢？

    慕天心命仵作取来剪刀，仵作一听他要将尸体皮肤剪开，连连摆手，干这一行的都知道，死者为大，不能妄动，何况死者家人如果见到尸体被他们剪开，也会闹事。

    “那你告诉我，不剖开尸体，你能看出他们的死因？”慕天心讥诮地笑问，两个仵作被问得哑口无言。

    “瑞王要剖，请自便，我等旁观就是，反正我二人命如蝼蚁，也无力阻止。”仵作是宰相的人，平日里仗着宰相撑腰，没少收刮民脂民膏，他早就从宰相口里得知瑞王不受器重，今日被他一番抢白闹得脸上无光，心里也有怨气，说这话，也是想将自己摘清，如果慕天心剖开尸体看不出朵什么花儿来，死者遗孀闹起来，一概与他们无关。

    可惜，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没看清眼前不是软柿子，但见寒光一炽，一颗人头在半空旋转数遭，扑通落地，沾了一脖子的灰，尔后立着的半截尸体，脖子噗地冒出股血箭，轰然倒地。慕天心还剑入鞘，睇着地上尸体，唾道：“尸位素餐，要你何用！”

    还站着的那名仵作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恭恭敬敬地递上剪刀，慕天心剪开一名死者手背，内里肉饺子馅儿似的贴着白骨，经络均不见踪迹。

    他沉思片刻，命那仵作将尸身扶起，仵作哭丧着脸道：“瑞王殿下，饶了卑职吧，这些尸体刚抬回来时，肉都沉到了双腿上，险些撑破皮肤，我二人费了半晌工夫，才将血肉归位，您这一扶，那几个时辰就等于白”

    仵作的哀嚎在瞥见慕天心凌厉的眼神时猝然停止，前车之鉴，不敢忘却，他连忙照做。那尸身刚一坐起，上半身的肉就突地堆到腰部，活像一个水桶，连脸也开始变形。

    慕天心围着尸体摸了一圈，忽然察觉异动，他以衣袖套住五指，出手如风，五指透过皮肤没入，抓出一个东西来。

    那东西仅有人拇指大小，生的青面獠牙，一颗颗牙齿绽着蓝光，显然是有剧毒，幸好有衣物遮挡，这东西才无法咬破他皮肤。

    仵作一见，吓得软倒在地，指着那东西说不出话来。

    “你认识？”慕天心拈着虫，扬眉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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