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林教头求见。”喽啰在门外叫道。
晁盖把地图用茶盏压着,怔了怔,道:“且说我在和军师谈事,请他去聚义厅里看座奉茶,稍歇一会。”
“是。”
喽啰离去,房间里另一个方帽长袍的秀才模样的三十余岁汉子,抚须笑道:“大概又是来说马的事。”
晁盖请秀才坐下,自己也落座后道:“我又没说不还,只是暂借些日子用用罢了,那张临富甲一方,于我梁山一向卖好,还会在乎这二十匹马?”
秀才点头道:“话是这般说,只是教头担忧不无道理,咱们扣着他马货仆人不放,却也不美。天王不妨修书一封,使人送去说明原委,一去一回也够日子了。”
晁盖道:“连你也这般说?如今我梁山兵强马壮,甚鸟事还需和他知会?没得走漏咱们此去费县的风声。此事暂且搁下,等费县事了,补他四十匹马罢了。”
秀才心里暗暗摇头,嘴里却道:“也只好如此了。不知此番天王准备派多少人马下山?”
晁盖哼道:“早听说那费县独龙岗有三处富裕庄子,一祝二李三扈,勾结官府欺压百姓,甚是嚣张跋扈。我等好汉聚义梁山,若不管一管,岂是天理?此番我欲点兵两千,踏平三庄为民除害。”
秀才忙道:“天王且慢,此举大为不妥。”
“有何不妥?”
“咱们梁山虽把周围州府镇住,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倘若天王点兵两千下山,山上尽然剩些老弱病残,岂非叫人趁虚而入?”
“谁敢来着!”晁盖虬须如针般突突地抖,反问道:“那依你说,点兵多少合适?”
秀才笑道:“五百兵马,再辅以百人运输粮草器械足以。而且,天王不宜亲自下山,得坐镇梁山,只需点将代劳。”
“何人代劳?”
“宋江,宋公明。”
晁盖猛然起身:“不行,谁都可去的,唯他不行。”
秀才伸手虚拉,笑脸忙道:“天王稍安勿躁,且听小弟细细道来。”
等晁天王坐回位置,猛呷几口茶后,秀才续道:“天王所忧,也是小弟所忧。那宋江初到梁山,便百般示好于众兄弟们,其心昭然若揭。现下寨里有不少兄弟都向着他,此番攻打费县独龙岗,正是一个解除哥哥烦忧的契机。”
晁盖好奇道:“你且详细说说。”
“是。那独龙岗三庄以祝家庄最为势大,经营数辈,兵马少说五六百。三庄合力,怎也凑得千数以上。若依天王所言,点兵两千当可破之,但若只派五百兵马下山,自保有余,得胜却如登天般难。天王不妨借此机会挫一挫宋江的锐气,再领兵去救,待得踏破独龙岗,好叫宋江明白天王的威风。这就叫作敲山震虎c拨草惊蛇。”
晁盖这才嘴角勾起,拇指在胡须上左右撇抹,道:“妙,妙,军师此计可行,那就依你所言。”
聚义厅上。
瘦脸长身的林冲左等右等,待得等不耐烦了,一拍桌子喝道:“天王怎还不来?”
喽啰刚要回话,却听厅后传来一阵粗犷笑声,转出一道高大虬发的汉子,不是晁盖是谁。
“教头怎地跟个喽啰撒气?”
林冲起身抱拳,恭敬地道:“哥哥,小弟却是粗莽了。”
“坐吧。”晁盖坐到主座上,丫鬟奉茶后,才道:“教头可是为马匹事而来?”
“正是。”林冲苦心劝道:“哥哥,不是小弟三番四次来烦你,只是咱们扣着那张临马货仆人着实不该。倘若借用,至少也需去封书信说明原委,没得失了道义。”
道义?
晁盖心里冷笑,嘴里宽声道:“教头勿要着急,此事却也怪我,正好,我刚和军师方才议定的事就说与你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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