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喉,把波佩叫来。”
“是。”立在一侧的老者弯腰行礼,快速地退出了帷幔,脚步轻盈听不见任何声音。
亡刃有些惊讶,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于往常,他不动声色地余光触及主人,被他外露的烦躁和焦灼吓了一大跳,头垂得更低。
所幸很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一只纤细的手撩开幔帐,波佩笑眯眯地走进议事殿,声音愉快:“萨诺斯,你找我吗?”
亡刃明显感觉到大殿内凝滞的氛围开始流动,他松了口气。
萨诺斯的神情回到了波澜不惊,他嫌妻子走得太慢,大步走下王座抱住了她,心里的惶恐才彻底散去。
乌木喉走在后面,看见主人迫不及待地举动,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主人可能要变成恋爱脑了。
将波佩抱在怀中,萨诺斯才有心情处理正事,悬浮王座停在空中,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亡刃。”
“是,主人。”亡刃开口,“属下和比邻星共视察……”
“这是什么?”萨诺斯的声音如山雨欲来之势般平静,却打断了亡刃的汇报,平淡的语调听得下面的两人噤若寒蝉,大殿内恢复了刚才的鸦雀无声。
萨诺斯盯着妻子右手臂的伤口,眼睛通红似疯魔:“这是什么?”
“昨天下雨,散步时路有些滑……”波佩有些奇怪他的剧烈反应,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不怎么严重,星云说半个月就会好了。”
“昨天……”萨诺斯闭眼。
旁人看他的反应,多半会觉得不至于此,不过一条细长的伤口,看着吓人却可能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但萨诺斯却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了波佩对他的不信任和小心翼翼。
以前手指尖划道浅浅的痕迹,都要借着由头缠着他闹半天,笑眯眯说自己拿不了刀叉,穿不了衣服,甚至连走路都困难,要他喂、要他帮忙、要他背着走。
如今划了这么细长可怖的伤口,却时隔一天都没有向他提起。
人的娇气来自于有恃无恐和爱,他的妻子自从回来后却再也没向他撒娇,没有再闹过他,也从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萨诺斯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很稀薄,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溺毙在这绵绵不绝向他涌来的痛苦中。
“萨诺斯?”波佩有些担心地触碰他的脸颊。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来:“都下去。”
波佩担忧地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又想起自己的承诺,顺从地离开了。萨诺斯注意到她的犹豫和离开,又气又急,却毫无办法。
他突然开口:“乌木喉留下。”
议事殿中依旧昏暗寂静,乌木喉垂着头等着主人的命令,半响,他听到了萨诺斯的声音:“……她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乌木喉罕见地停顿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出色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但萨诺斯没有再出声,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星云殿下寝宫离主母非常近,可能出于不打扰您的目的……”
萨诺斯心知肚明,小祖宗被他宠惯了,什么地方都敢进,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他也不再自欺欺人,摆摆手打断了下属:“下去吧。”
“是。”乌木喉退下,他不敢抬头,却觉得主人的声音疲倦得像垂死的老人,满是伤痕累累,主人和主母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但他不想知道,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多了,反而是致命推手。
萨诺斯纵使有了万般柔情,那也只是对波佩一个人而已,其他人对于他,依旧是踩死都懒得抬脚的蝼蚁,不值一顾。
波佩倒是真的没有明白他的反应,她心思单纯,做出的事情都是随心而动,谈不上什么刻意隐瞒。但也正是明白她的举动出自内心,萨诺斯才更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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