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拐在堂屋靠着门口蹲着,吸着旱烟。乳白色的烟雾顺着稀疏焦黄的牙齿缝里,挂着清鼻涕露的鼻孔里溢出,把张老拐皱巴巴的脑袋笼罩其中又缓缓的散开,在昏黄幽暗的豆油等下,张老拐仿若仙人。
一般张老拐到了晚上从没有点灯的习惯,一是为了省那点豆油,二是即便点了灯他一个老光棍也无事可干,所以只要天一黑甭管睡不睡的着,一早就躺到床上耗着了,可今天不一样不但点上了等还特意把灯芯儿挑的高高的,让他尽可能的散发光亮。屋里充斥这豆油燃烧的香味还掺杂着热辣旱烟味,污秽的尿罐发出的尿骚气,陈旧破烂家具的发霉味,种种奇异的味道汇聚成了张老拐家的味道。
旱烟已经抽了好几锅,张老拐的脚边一片磕出来的烟灰,眼看烟袋锅里烟丝即将燃尽,不舍的猛抽了几口。
王秀珍怀里抱着一个灰棉布包着的婴儿,正在昏黄的灯下仔细的端详着这个稚嫩的小东西。一抬头看见张老拐抽尽了最后几口烟,不满的说:“瘸子你抽起烟来有完没完,也不怕把孩子呛着。”说着把这个小东西爱怜的举到胸前。
“唉哟你看看这小东西长得怎么这么讨人稀罕坏了!”
张老拐说:“啥坏了?”
“我都抱着好一会了,你说这孩子也不哭不闹,也不认生,不会是个哑巴或者傻子吧?”
王秀珍把怀里的孩子一翻身,冲着小东西的屁股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哇”一声透亮的啼哭穿过了破败的茅草屋在这座贫瘠的小村庄上方回荡,惊得村里的土狗一阵骚动夜吠不止。
“哈哈哭了哭了哭了好哭了好。原来俺不是小哑巴”王秀珍亲昵的用额头蹭着这个婴儿的小脸。
忽然王秀珍神情一冷“瘸子!你是换了老叫驴的胆子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张老拐被王寡妇吓得一激灵:“我咋了么我?”
“你老实跟我交代,你这是在哪偷人家的孩子”
“哎呀!他大婶你吓我一跳,你刚进屋我不就跟你说了,这孩子是捡的,俺瘸子咋能干偷人孩子这损阴德的事儿,你就是借我俩但我也不能干呀!”
“捡的?我咋不信!这么好的孩子谁家舍得扔?”一边说一边把怀里的孩子往灯前凑仔细端详着孩子红通通的小脸儿。
“他大婶,这孩子是个胎里带,你净看这孩子的脸了,你仔细看看他的手。”
王秀珍把包孩子的棉布打开,举到灯前仔细一看叹了口气“唉这么好看的孩子居然生了个六指儿。不过没事,咱是多了个零件,只有不少就行。”说完王秀珍用手弹了弹这孩子两腿间豆虫一样的小玩意儿。
张老拐:“你看吧!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给人家扔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邪气!”
“邪气?这话咋说?对了这孩子你是在哪捡的?身边有没有留下啥东西?”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想说这事儿邪就邪在这,他大婶你肯定听说过狗吃死人肉的那你听说狗养人吗?”
王秀珍一时间没理解什么意思,疑惑的端详这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蹲在门口的张老拐。
“你是说这个孩子?”
“这不是就今天晌午刚过我在地里锄完草肚里正饿着呢,就看着一条大黄狗离我没多远”
张老拐肚里正没食儿,饿的心里直发慌,正打算薅点野菜回家垫垫肚子,一回头看见一条大黄狗,缎子一样油滑的一身黄毛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光,张老拐眯了眯眼仿佛被这华丽的一身皮毛刺到了双眼,但是一双干枯肮脏的手却摸向了一旁的鹅头锄,这年月人活着一个个饿的都跟个牲口一样没想到这条狗却这么肥大,饿红了眼的张老拐此时眼里只有这条狗,这张华丽皮毛下那肥美的肉。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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