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荒凉的村落里铺满了衰败的树叶,和着土路上的烂泥散发出别样的气息,有些腥臭。狡诈凶狠的乌鸦在挂满稀疏黄叶的树枝上跳跃翻飞,不时掠下枝头,用坚硬的喙啄食田垄上几株孤零零干瘪的高粱。
村口一棵即将掉光树叶的大槐树下,一个年迈的老太太穿着破烂散发着阵阵酸气的棉袄,佝偻的身旁依着一根被枯槁的双手摩擦的乌黑发亮的木棍。她太老了!老到连她的眼睫毛都快掉光了。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布满青苔的石头山,眯着低垂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唯一通往村外的哪条泥泞坑洼的土路,要不是她不时瘪一瘪早已掉光牙齿的嘴巴你肯定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忽然老太太哀怨的叹息了一声,“天要变啦!
”
初夏,“青麦苗,嫩蚕豆,比不上油炸蚂蚱肉。今年你吃俺蚂蚱哩肉,俺去南山找俺舅,俺舅是个大豆虫,吃光你们的红黄豆。”一边唱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顺口溜,一边飞奔着涌向一个即将干枯的水塘,几个小孩后头还跟着一个更小的丫头,小短腿奋力的跟着跑,可还是跟不上。几个小孩在水塘边上麻利的把裤子脱到脚脖子处,光着腚站成一排冲着水塘里先撒了一泡尿,接着两脚一踩把裤子留在了原地,光着屁股跳进了水塘的烂泥里!
“狗子哥!哇”一声啼哭响起来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明显跟不上这些混小子的节奏,一着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小女孩哭悲切,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扑扑的滚出泪珠,本来就跑了一大段路还呼呼哧哧的喘着粗气。一张精巧的小脸被憋的通红。
池塘里一个男孩疼惜的说道“妞妞你哭啥?别哭你别哭!”
小丫头带着哭腔奶声奶气的说:“你都你都不等我!哇”哭的更厉害了
“妞妞!别哭呀!你看看那这是啥?”说着小男孩从烂泥里挖出一条青森森的大泥鳅。
妞妞看着小男孩手里的来回扭动的泥鳅果然哭声渐小,带着哭腔说:“这是啥呀?”
“泥鳅!这是泥鳅,晚上回去让咱娘给你炸炸吃好不好?”
小女孩依然带着委屈的哭腔说:“好!”
“妞妞来接着。”男孩叫了一声一甩胳膊把这条泥鳅扔上了岸。
泥鳅在岸上的土堆里顽强的扭动跳跃,妞妞这时候已经完全被这条泥鳅吸引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笨拙的站起来去抓泥鳅,可泥鳅浑身滑溜刚被抓住圆滚滚的身子一扭变挣脱了妞妞的小手。
妞妞也被吓了一跳委屈的说“狗子哥我害怕!”
“这有啥怕的,它又不咬人!你真胆小”
妞妞委屈的撇着嘴,小鼻子一抽一抽乌黑的眼睛了瞬间又被眼泪充斥了,眼看就要哭出来狗子赶紧从旁边的大柳树上掰断了一根细细的柳条,用牙咬着把柳条里雪白的树枝从皮里抽了出来,一端打了一个结,把泥鳅穿了上去。
“呐!给你,这回不怕了吧!”
“嗯”
“你在岸上等着啊!我再给你多抓几条”
“好!”
坟台营已经好久没有遇到像今年这么风调匀顺的年岁了,从开春到现在,这老天像是溺爱孩子的父亲一样要风给风要雨得雨,田里的庄家更争气,粗壮的根茎,沉甸甸的麦穗在暖暖的夏风中变得更加饱满。
“秀珍晌午饭做好了没?”张老拐刚进院子,在大门口放下扛在肩上的锄头对堂屋喊着。
“好了快好了,大麦红薯稀饭配腌槐树花。”王秀珍擦着手从堂屋里出来。
“真好!真好!嘿嘿”张老拐一脸幸福的痴笑。
王秀珍白了他一眼说:“你瞅瞅你那傻样儿。”
“我傻?我可不傻,我要是傻怎么就把你给骗进了我家的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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