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帅,您就用点干粮罢。”大顶子峰的半山腰处,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小木屋中,面色憔悴的高树心正自双目无神地端坐着不动,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中,却见其长子高延龙手握着块粗糙的干粮以及一个羊皮水囊,轻
手轻脚地走到了高树心的身旁,低声地劝谏道。
“老夫不饿,龙儿且自送去伤兵营好了。”
听得其子有言,高树心这才从沉思状态里醒过了神来,但并未伸手去接那份干粮与水囊,仅仅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声线暗哑地回了一句道。
“这父帅,您都已两日滴米未沾了啊。”
别看就是这么块小而粗粝的干粮,那都已是收罗了全军之后仅得的一小份了,真要送去伤兵营,高延龙又哪能舍得。
“嗯”
高树心显然不打算再多言罗唣了,仅仅只是摆手闷哼了一声了事。
“父帅”
高延龙刚想着再进谏上几句,冷不丁听得外头喧哗声大起,脸色不由地便是一变,也自顾不得再多言,下意识地便霍然回首往门口处看了去。“山上的人都听好了,国内城已被我军攻破,高位宫畏罪自尽,临死前大肆屠戮群臣及后宫人等,现,其首级已在此处,如今高句丽已灭,尔等皆已是亡国之人,我家主公有好生之德,不愿多肆杀伤,给尔
等一个归降之机会,限尔等一个时辰内给出答复,过时则后果自负!”山腰处的两万五千余残兵之所以大肆喧哗,那是因幽州军大营中突然有数千兵马出了营,更有一名手捧着个匣子的士兵纵马便过了河,径直到了山脚下,冲着山腰处的高句丽残军便用高句丽语狂吼了起来
,接连喊了三遍之后,竟是将捧着的匣子搁在了地上,施施然地便又渡河回了对岸。
“来人,去,下山将那匣子拾了来。”那名幽州军士兵的高句丽语远谈不上熟稔,语调生硬得很,可意思却是表达得极为清楚了,满山腰的高句丽将士们闻讯之下,全都轰然了起来,然则已被惊动而出的高树心却并未出言喝止,也就只是语调
低沉地冲着随侍的亲卫吩咐了一句道。
“父帅,真是陛下,这,这”高树心既是有令,自有一名亲卫紧着便轰然应了诺,急匆匆地下了山,将幽州军士兵搁在了地上的匣子带回到了山腰处,高延龙唯恐其中有诈,紧着便接过了匣子,匆匆打开一看,入眼便见内里赫然是颗
抹了石灰的人头,那脸庞无疑正是高句丽国王高位宫,当即便惊得高延龙脸色狂变,双手更是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
“陛下”这一见其子之表现,高树心登时便急了,一把抢过了匣子,仔细一端详,待得确认了内里的人头正是高位宫之首级,高树心当即便悲愤地嚎啕了起来,他这么一哭之下,满山腰处的高句丽残兵们也都跟着
大哭不止,一时间哀声震天狂响不已。
“父帅,陛下死得好惨啊,孩儿这就提兵下山,为陛下报仇!”
一阵嚎啕之后,高延龙已是悲愤得个无以复加,但见其一把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怒火狂燃地便嘶吼了一嗓子。
“对,报仇,我等要报仇!”
“杀汉狗,为陛下报仇!”
高延龙这么一起头,众高句丽将士们顿时便群情激奋了起来,全都红着眼地狂嚷个不休,一时间士气竟是高涨到了个顶峰。
“啪!”
高延龙的慷慨激昂换来的不是其父的嘉许,而是一记重重的耳刮子,当即便打得高延龙满脸桃花开。
“父帅,您”
高延龙当真是被打懵了,傻愣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委屈地唤了一声。
“你自己想死就去死好了,安敢拖着这两万五千余弟兄一起去死,当真混账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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