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说:“打花圈c穿孝衣c下跪,封门堵路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江河管理站c水利局c镇上c县上一个一个挨着闹。咱们这离市上也近,市上也可以去。”
“万一闹得不好,会不会被拘留?”张财贵问。
“枪毙都不怕,还怕被拘留?”张财福恨声说。
“就是。”王莲琴c李桂芳他们都随声附和。
张财福对张兰兰说:“你哥来了,你去弄饭么,炒几个菜。”张兰兰强撑着起来,张云云拦住她说:“你歇着,我去弄。”
张河站起来说:“不了,我吃过饭了。回呀,家里还有事呢。”张财福拦住说:“你莫急,快得很,几下就好了。我们再合计合计。”
18c分担
夜已深了,张云云和蒋志轩收拾完毕,服侍着张财福c王莲琴睡下。看见张兰兰c方杰还在堂屋里呆坐着,就催他们也去睡。方杰低声说:“我去给你端水洗脸?”张兰兰微微地点了点头。
方杰出去把脸盆涮了一下,接了些凉水,又倒了些开水进去,试试水温是不是合适,就给张兰兰端进去。张兰兰捧了些水淋在脸上,慢慢地洗了脸,把温热的毛巾久久地捂在脸上。
他又去拿来洗脚盆,把脸盆里的水倒进去,又加了些热水,让张兰兰洗脚。张兰兰洗了脚,挣扎着出去刷牙,他像她原来服侍他一样也把牙膏给她挤在牙刷上。
他扶着她上楼,侍候她躺下,把铺盖给她盖在身上,他去洗刷。他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时,她还倚着床头靠背半躺着,大大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疲累不堪,但却毫无睡意。
他洗完挨着她靠着,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
她终于爆发了,原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她用力扑打着他:“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都不回来了呢?你是不是早就想不要这个家,不要我了?现在娃都没了,你还回来干啥?”
她知道,她都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够爱他,不够爱这个家,他不快乐,活得压抑,他想逃离!但她能怎样呢?除了默默地付出,除了无微不至地关心他c照顾他,他想做什么都支持他,她还能怎样呢?如果他的心还是不在这里,那她就放手吧。反正她已经失去的够多了,索性就什么都失去吧。
方杰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他任她打,任她骂。如果能够让她减轻一些痛苦,她对他怎样他都愿意。回到锦江,他看到她像一尊雕像一样默默地坐着,眼睛空洞无神,神情呆滞麻木,他的心如被针扎锥刺,无比疼痛,也无比愧疚。
他终于明白了钱小芳的话,张兰兰早已和他融为一体,她是他的左手右手,是他眼耳口鼻。他是爱她的,就像张兰兰爱他一样,他们的感情比爱情更宏大,也更深沉。只是以前被他忽略了而已,就像常常忽略了对自己最重要c也最珍贵的空气一样。
这个世界上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很坚强,她从不叫苦叫累,也不抱怨生活的艰辛,只是全心全意地为他c为娃c为这个家庭默默地付出,无私地奉献。她是那样地爱他们,爱得都完全忘了自己。
但她也是一个柔弱的小女人。是的,她不漂亮,也不懂浪漫,不会撒娇,更不会说那些幽默甜腻的情话,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感觉,不需要关心,不需要爱。她的所有坚强都建立在对他c对孩子c对这个家庭全身心的爱上,现在孩子死了,爱的基础缺了一脚,她快要撑不住了。
他紧紧搂着她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后这个家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地撑着了,什么困难和问题我都会和你共同面对,共同分担,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她终于支撑不住了,流着眼泪在他臂弯里慢慢睡去。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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