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双眼睛却像活人一样大大地睁着。老农民看不下去了,这妇女是惨遭敌手,不是鬼子就是土匪。不管是怎么死的,总不能就躺在这里呀。他把担子扔在了路边,向村里跑去。
不一会儿,老农民就带着几个人来了。老农民腋下夹了一卷苇席,其他人都拿了锨。还有两个大岁的妇女,一人拿了女人穿的旧衣服,一人拿了一卷烧纸,他们选了一块没有草又好辨认的地块,掘了一个坑。把苇席铺开,把女尸搬到了席上,两个妇女又给她舒展了一下身子,理了理遮盖在她脸上的乱发。把两件旧衣服分别盖在了女尸的上下身。然后烧了纸,两个妇女念叨一番。最后卷起苇席,几个人架起来缓缓地放入坑穴里,纷纷盖土。这位离家寻夫的年轻妇女,没有寻到她的丈夫,甚至她的丈夫连她的到来都不知道,就这样惨遭毒手,长眠在这里了。
曹大菊这几天坐卧不安,她在为儿子儿媳揪心。媳妇临走时,她是说好了的,到了那边找到了陆风,一定要捎个信来报个平安,省得我们牵挂。看看过去了一个月,多远的路也该到了,怎么就没有半个字的信呢?是没有找到正在返回的路上还是,她害怕了,兵荒马乱的,什么蹊跷事都会出,如果真有点意外那才不得了呢,早知这样让她好好待在家里岂不是好得多吗,出这么远的门干什么呀,连个陪伴都没有。她在埋怨着自己,悔恨自己错打了主意。她要让人立即写信,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她急急地出了门。
陆风这些天实在太忙了,一直在河东县北部一带同日伪周旋。这天中午他从连队刚回到营部,通信员就把一封信交给了他。信是娘托人写的,说是他媳妇到广北找他,离家个月有余没有任何回音,见信后立即行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陆风连着急带疑惑,他弄不清这战事频繁的年月,妻子为什么要来,娘就不拦住她吗?或者是娘让她来的?路途这么远一个人来能来得了吗?或者是来了没找到人又回去了?广北那地方是个很乱的地方,有鬼子的据点,日伪军经常出来清剿抢劫,地形复杂遍地野草,生人到这里是没法辨路的。也怪自己疏忽,应该早把转移的事告诉家里。难道是迷了路,出了事?想到这里,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瞬间就目瞪口呆。他突然想到了二十多天前,曾去二区配合区里搞减租减息,无意中听到过老鸹嘴村一位老农民早晨往地里送粪,在路边草地里发现女尸,他不敢想下去了。去营部说了说,叫了一个战士,牵了两匹马,二人飞身上马,直奔老鸹嘴去了。
老农民把事情的经过全说给了陆风。接着他若有所思地又说,就在那天的晚上,听说了这样一件事。向西北十里的辛庄子,一伙人在上午也埋了一个人,是男的,他是给鬼子喂马的,是为了帮助一个女人逃跑,被鬼子追上打死在辛庄子南边的。可是那女人却不知去向。原来,那个帮陆风妻逃的喂马人被鬼子打死,那匹马就跑掉了,等鬼子走了之后,它才又回到了喂马人的身边,站在那里这看看那嗅嗅,不断哼哧着鼻子,随后按原路一溜烟地跑回。另一个喂马人见它回来却不见骑它出去的人,很着急,就拴好马等着。但是那马却一口草也不吃,只是昂头张望,还是不断哼哧着鼻子。看看一夜不见人回,天刚放亮,这个喂马的就骑上那匹马,任由它跑起来。马不跑了,他下了马,在草地上找到了喂马人。他卧在那里,胸膛被打烂,溅了一脸的血,他知道这是鬼子追上后将他打死的,可是却不见了那女人,也许已经逃远了吧。于是他就去辛庄子村央求了几个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再次央求::这可是个好人那,是为了救人而死的,把他埋了吧”。这些人把他草草地掩埋了。
不用再听了,陆风什么都清楚了。他请求老农民引路,带他到坟地去看看,老农民在前他们俩牵了马随后。大约五六里,老农民停住脚步,指着一个光秃秃的坟说“那就是”。又指了指脚下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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