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宁减慢了速度，张威答道：“是啊，想不想坐？”

    两个小孩拼命地点头，辛宁把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让两个小孩坐进副驾座。

    “让姐姐开车送你们回家。”

    “我走回去。”他和辛宁说。

    画册开始编绘的时候，辛宁马上陷入了困境，她想象不出那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样的，想象不出他们穿什么吃什么。

    她对很多词的理解如同白痴，比如，她不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艰苦什么叫担忧。

    甚至连张威和她说那个时候的个体户和现在的企业家可不一样。

    虽然有钱，但还是社会的边缘人物，是被歧视的，随时有被打击的危险，他们战战兢兢根本没有安全感。

    辛宁不知道什么叫边缘人物，什么叫歧视，什么叫打击，更不知道什么叫战战兢兢和安全感。

    张威和她解释，边缘人物就好比一个舞台，配角是不会在舞台的中心站很久的。

    他偶尔几次到了舞台中心，不是为了过去让主角甩一个巴掌就是挨一拳，马上又滚回舞台边上，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偶尔配合主角的演出。

    辛宁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就是配角。

    张威和她解释，比配角还惨，配角还是个角，边缘人物不是。

    “那就是路人甲？”

    张威笑笑，权且是吧，但路人甲不挣扎，边缘人物还要挣扎，他觉得他要这样和辛宁说的话，辛宁又会问他什么是挣扎了。

    歧视？歧视很简单，你还记得陈总吧，陈总那天一口一个打印人，骂打印人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这就是歧视。

    辛宁若有所思，她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但她突然说：

    “但我们确实是打印人啊，确实这样不懂那样不懂，就像现在，你说的很多我还是不懂。”

    张威哭笑不得：“达尔文人也有很多不懂的事，但不能因为别人不懂就歧视他，买噶，就是不能因为别人不懂就骂他。”

    “像你这样，我不懂就教我，这不是歧视，要是骂我，就是歧视。”

    辛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张威，张威点点头，凑合吧。

    “那你以后都不要歧视我好不好，亲爱的？”

    张威抱了抱她，轻声说，不会的。辛宁开心地笑了。

    “那打击又是什么？”

    张威记得那天陈总咆哮时辛宁的表情。

    “想想那天，陈总在骂打印人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到痛苦？”

    辛宁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感到害怕？”

    辛宁点了点头。

    “这就是打击，人不光用行动或拳脚可以打击别人，用语言也可以。”

    辛宁点点头，这个她完全理解了，张威接着道：

    “如果陈总一直骂，你是不是会一直害怕？”

    “会。”

    “害怕的情绪如果一直在，排遣不去，就是痛苦。”

    辛宁没有痛苦的基因，但这下她理解什么是痛苦了，痛苦就是我们害怕，一直害怕。

    她抱着张威，轻声道：

    “亲爱的，那你不要打击我，不要让我害怕。”

    张威差一点落下泪来，你也不要打击我，不要让我害怕啊，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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