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衿收回脚尖，重新踩回柴门前挡水的石墩上，抿紧嘴唇，颤抖的指尖抓紧了门轴。

    “虞子子。”

    不远处传来一声凉薄的嗓音。

    虞子衿闻言瞬间松开了快要咬破了的唇角，微微弯了弯眼角，看着一身黑红的精致祭祀礼服装扮的婳姽缓步从黑暗里走出，神色变成了小姑娘无知无畏的吊儿郎当和简单欣喜：“夫子回来啦。”

    婳姽恍若未闻，只径直走到了朱砂图绘中央的棺木面前，手轻轻抚摸着，目露缱绻，嗓音轻扬愉悦：“你终于要回到我身边了”

    虞子衿眼神冰冻。

    又是这样。

    呵。

    再装无害也没用了，婳姽那样的人哪里会有半点良心？虞子衿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疲倦倚着柴门，支出的柴枝戳到伤口也不在意了，都要死了不是么，她慢慢开口：“夫子，不管怎样，子子要一个明白死总不过分吧。”

    按他一贯的习惯，婳姽是绝无可能在即将功成之时理会一个猎物的话的。

    但他此时看着对面小姑娘那双水润精致的琉璃凤眸，不知怎的，心里动了一下。总归一切已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竟然难得地升起了一点解释的欲望。

    于是他开口：“你命理特殊，可以换她的命。”

    “她？”

    “你没资格知道她是谁。”说这话的时候婳姽虽然看着虞子衿，手却是一刻也没有放开过身边的棺木。在意之意不言而喻。虞子衿却觉得嘲讽，一个“命理特殊”，所以她就该一世又一世地被他无辜杀弃就这样，他还敢在她面前表深情！

    她后退一步，折断，握住一根支出的锋利柴枝举在耳边，做出紧绷的防备的姿势。

    虞子衿扯扯嘴角，面露嘲讽：“她就这么见不得人，连名姓都不敢告诉人么。”

    两人一时皆是面无表情。

    天上的繁星不知何时已经隐去了干净，前一刻还墨蓝纯净的天穹腾起了一大团一大团的乌云，身边起了夜风，吹动周围繁枝夏盛的树木簌簌而落。地上浮世屠一般描画宏大繁复的朱砂符咒泛起光——

    下一刻，虞子衿身上猛然瘫软。

    她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无力地跌跪在地！放大的瞳孔里颀长如妖的艳色笔直抬起手中精钢漆黑的长弓——

    嗖！

    箭入血肉

    虞子衿嘴角渗血，颤颤地抬手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被利箭贯穿的位置血液温热黏稠，透过指缝汹涌流下，沾湿了一身破烂的青色长裙淌在地上，一点点汇聚到朱砂的图绘之中，符咒瞬间如被点燃一般血红刺眼随着血液汇聚越来越多还有更加鲜艳的趋势。

    虞子衿脸色惨白如纸。

    婳姽低头看着棺木中的人，面色温柔，开口：“她是我的妻子，暮霭。”

    暮霭他的妻子，呵呵，他的妻子！虞子衿握着柴枝的手蓦然松开，染血的柴枝滑落一旁，无力的手腕撑在地上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疲惫地半阖上眼睫。

    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多可笑啊，他为权势杀她第一次，然后打着救她的理由再杀她第二次！

    婳姽冷眼看着不远处笑得癫狂的“虞子子”，压制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不安，走上前抱回无力挣扎的虞子衿，放到棺木里。虞子衿这才发现棺木不同寻常的宽敞，看大小，刚好用来容纳两个人交颈而卧。

    婳姽割破虞子衿的手腕，然后在她旁边一个宛如安睡的清艳女子手腕上轻轻划过，两人手腕伤处相接。

    婳姽手中开始迅速结印。

    虞子衿阖着眼，不再去看身边熟悉的脸，静静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许是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人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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