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帆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至此,他深刻地认识到以祈绣的智商,实在不应该与她委婉地交流。有些事情,指望她自己恐怕到明年这个时候也想不通了。
“你确定你师傅死了吗?”厉千帆问。
祈绣仍沉浸在师傅被掘坟两次的悲伤中,闻言哭丧着脸点点头,“当初还是我亲手挖的坑埋的师傅,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还记得你师父当初是怎么去世的吗?”
祈绣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发现师傅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厉千帆低声重复一句,目光略显疑虑,“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师傅去世之前做过什么事?你是怎么发现他去世的?”
“唔师傅死了好多年了,那时候我还小,已经忘记一些事情。我只记得那天晚上师傅照往常一样关了医馆带我回家,到家之后师傅就让我去睡觉,他自己也早早回去房间。那天我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还是被吵醒的。去到院子里之后才看到家里来了好些个人,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叔叔伯伯。他们围成一个圈在说着什么事情,我走近才看到地上躺着师傅。”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落,此刻垂着头站在原地,怔怔望着眼前灰白简陋的墓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天,小小的孩子望着满院陌生的汉子,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双懵懂的眼睛里隐约可见几分仓皇茫然。
她还不明白什么是死,还以为今天会像以往一样,起床之后随师傅一起去医馆,看他为许多来看病的人诊病抓药,然后晚上一起回家。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这时候师傅就躺在地上,浑身冻得冰冷,怎么叫都叫不醒了呢?
她以为是他们把师傅成这样,疯了一样捶打面前这些汉子,甚至还拔了一个人的佩剑,想杀了他们给师傅出气的。
院子里的骚动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那些人伸头伸脑,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和事不关己的冷漠,在一旁无关痛痒地小声议论着。
师傅的离开,对那些人来说,只不过为平日枯燥无味的生活增加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后还是一个年龄较大的老伯制止了她,告诉她师傅不是他们杀的,他们来的时候她师傅就已经没了气息,他们也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后来,他们把师傅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师傅身上既无内伤,也无外伤,实在查不出死因,最后祈绣几乎是拼上性命才阻止了他们剖腹验尸。
她手里死死拿着抢来的剑,宛如发疯的额幼兽一样站在师傅遗体前,但凡有人敢上前半步便毫不客气用剑刺人。那老伯见状也只好劝众人放弃。
“人死灯灭,他与那个妖女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也算是天降的报应,我等也不用紧追不放了。”说罢,又给跪在师傅旁边哀哀哭泣的她留下一些钱,说:“稚儿无辜,他虽助纣为虐为同门所不齿,可毕竟是你师傅。这些钱你留下,把他葬了,尽份孝心。我们同门一场,这样也算全了我还了他当初的恩。”
什么妖女,什么助纣为虐,她听不懂。只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又要孤零零生活,没有人疼着自己护着自己了。
祈绣从那人手心接过银钱,上面还带着些许温热,她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把钱扔回去。
死物尚且有温度,可地上的师傅却那么冰凉冰凉的,顺着她的指尖,冷的她心都凉了。
人死灯灭,灯灭了可以再点亮,人死了还能复活吗?
祈绣捂着脸,眼泪顺着手指流出来,“我以为照哪个老伯的话把师父葬了,过一阵子他就能醒过来,可是事实不是那样的”
事实不是那样的。她等了很久很久,后来看到师傅的手记才明白,人死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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