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惹兄长生气后安安心心吃完一顿饭,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饭后厉千帆看兄长的面色好一些了,便拿出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细长的匣盒。
“去浣水城没什么好买的,正巧遇到个卖山水画的老伯,我便让他将浣水城的风光画了下来。还有一本琴谱,找不到合适的盒子,也一并放在里面了。”
历千崇接过,打开匣盒后将里面的卷轴铺开观摩一番后面上不禁露出几分笑意,叫齐管家上前,吩咐他将画拿回自己房间,找个好的位置挂起来。
“二少爷真是贴心,知道主子不能常出门,每回出去了都找个山水画师傅画一幅当地的风景带回来送给主子,这样主子就算足不出户也能看遍咱们中洲风光了。”管家接过画来,笑道。
“齐叔,你越来越唠叨了。”厉千帆见兄长面色较方才松缓不少,心里终于安定些,闻言笑着打趣。
“是是是,老奴上了年纪话多,惹二少爷不快啦!老奴这就去,这就去!”齐管家抱着画退出历千崇的房间。
就剩下他们兄弟二人,厉千帆不动声色去瞧兄长,他正老神在在,并未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心里终究不放心,生怕他又会像上次一样心血来潮给他讲四五个时辰的大道理,便寻了个借口,打算离开。
临走前,历千崇突然叫住他。
“千帆,幸好有你,我活的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缓慢,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一丝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像是欣慰,又像是挣扎,只是他半垂着眼睫,外人看不到。
厉千帆不明白兄长怎么会突然说这些,他与兄长之间关系虽然亲密,却甚少听到这般客气的话,一时之间倒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好好地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还是应当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厉千帆问,心中莫名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为兄觉得你在外头风餐露宿,委实辛苦,所以着意让人弄了些大补的东西炖成饭菜。其实刚才那个汤里其实没有猪皮,除了有猪骨和枸杞,还有”
还有?厉千帆后背开始发毛。
历千崇唇角向上一抬,露出个心满意足的微笑,仿佛一个奸计得逞的孩子,抬起头来直直看着他,“我还让人放了半笼肉虫,果然,很是鲜美。”
原来那黏糊糊的并不是猪皮融化进汤里,而是
厉千帆眼前浮现出两碗身体被炖烂的虫尸,又白又黏像浆糊一样,上面还点缀着鲜红色的枸杞
“呕!”
九黎楼。
朱云久懒洋洋一抬手,将手里的字条随意抛在地上,“之前让你传给三门主的消息你可带到了?”
青衣人没有着急回答,反而先将字条拿起来看了,这才道:“属下带到了。”
她冷笑一声,“那么为什么时至今日,三门主非但没有行动,反而与我的命令背道而驰?”
青衣人默了默,才低声道:“属下不知。”那姿态,看似毕恭毕敬的姿态,但语气却并未听出多少敬畏之意。
朱云久眯了眯眼睛,脸上唯一的冷笑也敛去,眉目间藏着几分冷睿凌厉。
“你不知情?”微微上扬的语调已然透出几分肃杀,“你的心思我知道。但你忘了。这九黎楼内,没什么东西能瞒住我的眼睛。”
“为何是三门主?”青衣人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九黎楼中,只允许遵命,如此质疑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青衣人这一问已算是以下犯上,按规矩,若不能戴罪立功,身上便得少个零件算作惩罚。
朱云久目光微闪,似乎讶异他竟然如此胆大,但随即想到面前这个人素来的性子,又不觉得多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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