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她低头轻声叹息,眼眶里虽没有眼泪,可声线却如受了潮的琵琶弦,喑哑难唱。
“我不相信神鬼之说,但仔细想想,辰儿生前受我限制,几乎不与人结交,更别说恋爱了。他活着没能娶妻,全都该怪我,是我对不起他!如果他泉下有知,我必须满足他的心愿,若是没有地府黄泉,也了却我自己心里的一桩事。”
听完这席话,管宛已经哑口无言。
配冥婚这事自古就有,她不是第一次听说,偶尔还会有新闻爆料说偷女孩尸体给人冥婚的,但那终归是死人配死人。
秦家有权有势,想结一门阴婚自然是不必说的简单!可眼下秦夫人不去找漂亮的女尸,竟打起了活人的主意,不是明摆着让人守活寡么?
而且,从秦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结了阴婚并不等于结束,还必须做试管,为秦家多留血脉!那么,这场交易对于21岁的大四女孩来说,与卖身契有什么区别?不!或许还要更糟!
不过,这些话管宛是不会跟秦夫人说的,对方从未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争论和讲理都是于事无补。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父亲的尊严,又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线,退让c退让,直到退无可退。
“那如果我愿意献an,也愿意挂着秦家儿媳之名了却您的心事,您是否可以找代孕替秦家延续香火?”管宛的唇线逐渐松动,又说,“我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正在找工作,可能兼顾不来”
听见这话秦夫人竟然笑了,倒不是讥讽,只是笑得有些皮面不合:“找代孕是省事,但传出去像什么话?让外人笑话秦家娶了个小祖宗回来供奉?还是说你管宛不能生养才答应冥婚?管姑娘,不是我话说得难听,这事要真这么订下了,流言蜚语可比我说得难听千百万倍!”
秦夫人语调渐高,说到最后已是掷地有声,如企业批评大会般言辞激昂!
管宛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脸上立刻卷起窘迫的羞红。
片刻之后。
秦夫人的态度逐渐平和几分,又叹息道:“我明白,让一姑娘嫁给过世的人确实为难,但我也是无奈之举。秦家虽然家大业大,孩子却总是短命,辰儿的爷爷c爸爸c还有辰儿,都没活过二十岁就去了。起先都说命里福薄,到了辰儿爸爸这会儿,老太太才意识到可能是家族遗传病,所以辰儿一出生,家里的医疗队c安保队,没有一刻松懈。我甚至怕这病是与人接触有关,杜绝辰儿与外人所有联系,可他,还是没抵过二十岁”
“”不知为何,管宛的心里酸了一下,或许是她在秦夫人的脸上看见了掩藏的心痛,又或许是对于这份家族异事的同情。
秦夫人偷偷用手帕点了几下眼睛,然后微笑着抬起脸,继续说:“我研究过你们家的族谱,你祖上都是福满长寿之人,个人体检报告也显示身体非常健康。”
管宛容色一惊,满脸不敢置信。
族谱?她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秦夫人竟然找到了?
“之所以会跟你提那种要求,不过抱了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能由你改善秦家的血统,有几个健康长寿的孩子”
中年女士慢慢说着,话语中尽是哀凉,“管姑娘,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胆战心惊过来的吗?眼看着辰儿慢慢长大,我却越来越不开心,生怕哪一天醒来他就不在了,可最后”
说到这里,她蓦然停下,又敛了神色执着地说:“只要这个病一天没被研究清楚,即使再有钱有势又如何?它永远是一根拔不掉的刺!”
“”管宛握紧手里的茶杯,轻轻附和点头,心却飘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是的,她同情秦家的遭遇。
可除了同情以外,她有资格说任何话吗?
况且,谁又来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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